三尺鐵箭自虛無心口透入,又自後背飛出,沿途撒下一滴滴的血珠,筆直成線,瞬間消失在遠方。
虛無早已不在原地!
他迎著幾乎是必殺的一箭而上,任它穿心而過,終將十五丈距離縮短,拉近,與她擦身而過!
啪的一聲輕響,巨弓弓身現出一道裂紋,中分兩半。那名洪荒衛輕飄飄地飛起,身上黑甲不住一塊塊地脫落,右手中一隻鐵箭也滑脫在地。在她摔倒在境海上時,虛無已帶著一道濃裂灼熱的焰尾遠去。那蒼焰,濃烈得可以熔化萬物。
洪荒衛甫一摔倒,又翻身而起,向虛無離去的方向追了幾步,又一頭栽倒在地。她頭盔裂開半邊,露出半邊凝脂如雪的側面,面色忽白忽紅,體內真元幾已沸騰。她其實受傷不重,至少比虛無輕得多,可是短短片刻的無力行動,已使得她失了虛無的行蹤。
蒼焰如龍,呼嘯著捲過茫茫無盡海。
虛無一路飛奔,一邊將一隻三尺鐵箭從後腰中一寸一寸地拔出來。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只知心中烈焰滔天。
無盡海不是險地,而是絕地。在他剛進入無盡海的剎那,不必見過洪荒衛的悍勇,已知此行必是有去而無回。無盡海天不見光,海水無波,並非是什麼人有意而為,又或是設下了秘法禁制。這只是因為無盡海深處隱著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凡他所在之處,天地必然為之變色。
但虛無已感覺到了她的氣息!或許再多看她一眼,自己數十年來苦苦追尋的大道就會在面前豁然開朗。所以他一往無前。
朝聞道,夕死可矣,古人誠不我欺。
轉眼間,虛無已看到了立在海心的青衣。她背向這邊,遙向著茫茫大海深處,左右各立著兩名洪荒衛。
虛無掌中蒼焰迅速伸長,化成兩把炎劍,周身烈焰回收,凝結得有若實質,護住了全身上下。他一躍沖天,向青衣撲去!他想叫她,話到口邊時才想起還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如要衝到青衣身邊,勢必要越過四名洪荒衛的聯手封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虛無心中早已不再考慮可行不可行,滿心想著的只是他與大道之間,只剩下了百丈距離!
青衣似乎聽見了虛無那沒有出口的吶喊,盈盈轉過身來,望向了空中的虛無。
兩人視線一觸,虛無立時覺得神識中一聲轟鳴,無數意識碎片洶湧而出。他凝定心神,速度更增,疾向青衣衝去!
青衣寧定望著虛無,幾令他從空中墜地。四名洪荒衛根本就沒有動,只是看著虛無凌空蹈虛而來,完全沒有攔截的意思。
十丈,五丈……
在虛無和青衣間忽然現出一個淡淡的男子身影。他著一身黑袍,身材頗為高大,但與周圍高大威猛的四名洪荒衛一比,立刻就顯出三分纖弱。他戴著一幅雕著猙獰鬼面的青銅面具,將真面目掩藏了起來。
他看似隨意的一站,恰好擋在了虛無前進的必經之路上。儘管虛無無邊的殺氣夾在濤濤蒼焰中撲面而來,他依然立得穩如山嶽。
虛無更不多言,盡出全身道行,一雙蒼焰長刀交叉前出,以剪山斷嶽之勢封向那人咽喉!
那人右手輕抬,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普普通通的烏鋼長劍,揮擊而上,擊在了虛無蒼焰雙刀上。
似乎,有砰的一聲輕響,好似什麼東西碎了。
虛無周身蒼焰炸開,如一樹最絢爛的煙花。煙火頃刻散盡,虛無蒼焰雙刀早已不知去向,兩手垂在體側,已然抬不起來。虛無仍傲然立著,距離青衣不過二丈,然而就算沒有那人的阻擋,他也已無力再多邁出一步。
那戴著鬼面之人安然踏上一步,手中烏鋼長劍發出嗡的一聲輕響,就要將虛無頭顱斬下。
“你就是無盡海主人?”虛無問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