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下。
面對著堂前如花舞妓,滿桌珍饈佳餚,他全然無心享用。
旁邊一名寵妃見狀偎了過來,嬌聲不依道:“自從那景輿走後,王爺整日就是悶悶不樂的,也不說來陪陪人家。王爺可有什麼心事嗎?”
李安猛一揮手,將那寵妃掀到一旁,連帶著杯中酒也潑了不少在她身上。他心中越來越是煩燥,猛然將銅爵擲在堂前,喝道:“都給本王退下!”
舞妓歌女樂手們個個噤若寒蟬,一一膝行退下。那寵妃花容失色,還未及說些什麼,李安已瞪了她一眼,喝道:“你也滾!”
她淚珠登時滾滾而下,以袖掩面,匆匆退下了。
看著空蕩蕩的內堂,李安才算平靜下來。他坐定不動,整間內堂死一般的寂靜。
猛然間嘩啦啦一聲響,李安已將整張桌几連同上面的飯菜一把掀翻!
一個內侍官正低頭小跑著進了內堂,一抬頭就見一條大魚迎面飛來,嚇得一個虎撲伏在地上,口中連稱:“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李安定睛一看,見是內通外傳的內侍官,沉聲喝道:“何事?”
“門外有一名為紀若塵之人求見王爺。”內侍官戰戰兢兢地道。
李安全身一震,失聲道:“什麼!”
他立刻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鎮定下來,道:“吩咐他玉鳴殿等候。殿兩側排刀斧手,速請薈苑諸供奉殿後簾內就座。”
玉鳴殿殿高三丈,闊而深。其上碧瓦流彩,飛簷點金,殿周則以白玉迴廊繞之,真個是富麗非凡,煌煌灼灼。其內也是樑柱塗朱,四壁繪彩,堂皇之極。
長殿盡頭乃是李安之高座,座背以黑為底,暗金描花。長殿另一頭孤零零地擺著一張椅子,紀若塵正襟端坐,雙眼低垂,似入定神遊去了。
殿中陰風陣陣,除了載來陣陣殺氣,還送來隱約的話聲。
“師叔,他全身上下看不到元氣外露,難道是修入那個什麼太聖境了?”
“胡說!他才多大年紀,能修入太聖之境?年輕人不懂就不要亂說!”
“那他為何不懼?”
“……道德宗人,大多傲慢若此。”
紀若塵只是靜靜坐著,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干。
不知不覺間,已是一個時辰過去。
玉鳴殿兩邊廊下不時會響起鎧甲碰撞聲,這些重甲刀斧手雖是精銳,然而在緊張中立了一個時辰,人人都是呼吸粗重,不由自主地有些搖晃。
殿盡頭的厚簾後,也時時有靈氣波動。十餘修道之士雖然看不起紀若塵的道行,但道德宗盛名在外,誰都怕紀若塵驟然暴起發難。真要動起手來,他們也勢必不敢傷了紀若塵的性命。畢竟,他們這些出身小門小派之人,又哪敢冒著滅門滅派的危險與道德宗為敵?
可誰知紀若塵自入殿坐定後,就如一尊石雕般,忽然失去了全身的生氣。若單憑靈覺感應,只會覺得坐在那裡的是一具死屍。且一眾修道人明明看見紀若塵全身真元都處於寂滅不波之態,就算要突然動手也不可能,但不知為何,每個人都下意識地越來越緊張,就如他真元已聚至巔峰,就要發出驚天一擊一般。
眾人就這樣忐忑不安地等著隨時可能到來的一擊,惶惶然若受驚之兔,片刻也不敢放鬆。雖說以紀若塵的道行絕不可能會是這許多人的敵手,但眾人就是不敢放鬆心神。一個時辰過去,數名道行淺些的修道者竟已汗透重衣。
而紀若塵依然定如泥木偶像,未有分毫變化,似是要永無休止地坐下去。
寂靜,靜得讓人發瘋。
呼的一聲,殿後一名修道者沒有控制住手中的咒符,猛然燃起一團藍火。旁邊一名修者見了,立刻從口中吹出一縷寒氣,將那藍火撲滅,方不致使咒符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