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氣量狹小,最是受不得閒氣,定要尋機報復。因此他千方百計試探之下,高力士終鬆動了口風,說可為李安在明皇面前進幾句言。
李安一得到這一訊息,立時就來找紀若塵。道德宗之敵刻下只一個真武觀而已,楊國忠看似附合孫果,實際心思計較則是誰也不知。此番若能得高力士之助,至少可在廟堂之爭上扳回一局,不似先前那樣在明皇前沒有一個肯為道德宗說句話的人。且以道德宗實力,取真武觀代之而成為國教實非什麼難事,但目前關健一在於道德宗諸真人是否願意為此調配更多人手,否則單以紀若塵等幾人想要壓倒真武觀,實是不太可能。二來則是以什麼方式讓明皇知道道德宗道法的強橫。廟堂畢竟有一定之規,也不能肆意胡來。
紀若塵時朝庭之規只略知一二,從洛陽王府出來後就立刻回府,要尋人商議些對策。
“這等事又有何難?”
濟天下冷笑一聲,劇的一聲開啟摺扇,作足了姿態,方道:“只消來上幾場殿前鬥法,不就大局可定?”
紀若塵與雲風面面相覷,均覺有些不可思議。修道為的只是羽化飛昇,與人爭強鬥狠已落了下乘,何況還要在殿前相鬥,那豈不是與戲子無異?但細細想來。此舉又實是非常可行。明皇素喜熱鬧,又一心慕道,聽得有兩大道派肯在殿前鬥法,必不肯錯過了,那時孫果再怎樣尋藉口也是推託不掉的。
至於鬥法勝負倒是不放在紀若塵與雲風身上。洛陽一役,孫果的道行已顯示得清清楚楚,任一位真人都能穩穩地制伏他,論弟子門人,真武觀也絕非是人才濟濟的道德宗對手。似真武觀這等二流門派,若非攀上了朝廷,哪有與道德宗叫陣的餘地?
若在殿前鬥法中慘敗,孫果又還有何顏面掛這國師一職?那時自當由大展神威的道德宗門人接任,順帶將真武觀的產業收了也有可能,可謂勝得兵不血刃。
殿前鬥法這四字一出,立刻輕飄飄地繞過真武觀的所有長處,使得雙方不得不憑真本事互鬥一番,實是一針見血。
那孫果也非笨人,想也要千方百計的推託。是以這當中的關健,就又著落在了高力士身上。
雲風與紀若塵皆非愚鈍之人,略一思索已想明白了當中的關節。要高力士幫忙說來簡單,無非是投其所好、供其所需而已,可是兩人時高力士幾乎一無所知,更不必說知曉他好什麼,需什麼了。看來若非去找李安,就是得請教這自稱通曉天下時務的濟天下。
還不等紀若塵開口相詢,濟天下就摺扇一張,說起高力士的諸般逸事傳聞來。這一開了頭,他可就有些收不住了。從高力士每日的起休時辰,日常愛好習慣,直說到他如何幫助哪宮繽紀爭寵,助哪位皇子邀功,甚而他喜好什麼顏色,背地裡愛用哪種花樣折磨宮女都一一道來。
說到興起處,濟天下聲色並茂,口沫橫飛。那種種匪夷所思之事,直聽得紀若塵面紅耳赤,目瞪口呆。濟天下所說如此荒涎不經,可是細細想來,好像也不能完全否認這些事就不存在。只是不知這些逸事,濟天下又是如何知曉的?
直至半個時辰後,濟天下已說得口中生煙,方不得不道:“大致就是這麼多了。”
看他那意猶未盡的樣子,紀若塵生怕他再說上半個時辰,忙謝過了他,與雲風離了房間。
一出房門,紀若塵登時覺得神清氣爽,耳中轟鳴盡去。隨著一陣清涼夜風吹過,他渾身骨頭都似輕了幾分。紀若塵再側望雲風時,見他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不禁莞爾。
“雲風師兄,你覺得這濟天下怎樣?”紀若塵問道。
雲風沉吟良久,方道:“此人雖看似荒涎不羈,但實有大才。你能得此人相助,倒是幸事。只是不知道他本心如何,按說以他如此之才,封相入將均非難事何以如此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