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白虎天君道:“據廣成子所傳《異物志》記載,九地黃泉之魔次第分為三品,自上而下,分是九幽、黃泉、黯淵之魔。看洛陽這等異象,出的該是黯淵之魔,現世之期當在明晚子時。
“異物志?”張殷殷奇道:“那不是我宗三清真訣中的一篇嗎?你們怎麼會知道?”
白虎天君道:“三清真訣中的修煉訣竅我等自然是不知的,不過包括《異物志》在內的十二散篇非關乎修道飛仙,而只是先仙廣成子關於神洲九國,四生六方,天下異物的論述。這些貴宗真人每十年一次的講道中均屢有提及。我兄弟費盡心血收集貴宗真人講道內容,多年來方才知道了這麼一點內容。”
張殷殷笑道:“你們倒真是有心。”
白虎天君似是感覺到她話裡有話,慌忙賠笑道:“要想出人頭地,當然得多下些苦功了。”
張殷殷道:“真是難得!來,再喝……咦,龍象天君呢?難道這就倒了?看來他酒量遠不及你呢!”
白虎天君大喜,先謝過張殷殷誇獎,然後似乎很是找尋了一番,方道:“他在桌子下面!待我拉他起來,小姐邀杯,他竟敢不喝嗎!?”
接下來是陣陣挪動桌椅之聲,緊接著轟隆一聲大響,就此寂靜下來,那白虎天君也沒了聲息。
紀若塵吃了一驚,慌忙衝進房間,登時呆住。
若大的一個前廳酒氣沖天,四下裡零零落落的全是酒罈,怕不有二十壇之多。看那壇上泥封字樣,可不都是龍象白虎二天君的私藏美酒?這酒紀若塵是試過味道的,當時三人小酌淺飲,一晚功夫不過喝下了三壇,結果紀若塵就昏睡了大半日。此刻見了二十多個空壇,紀若塵一時無語。
原本整潔寬敞的前廳如今也是狼藉一片,那張巨大的紅木圓桌此時已被擺至廳正中,桌上還放著一罈沒開封的酒。龍象天君平躺於地,大半個身子露在桌外,頭倒還在桌下,刻下鼾聲如雷,顯已醉得不省人事。白虎天君抱著他的一根龍足象腿,也栽倒在地,動都不動,不過那睡相可就文雅多了。
張殷殷水袖挽起,雲鬂蓬鬆,雙頰飛紅,一雙秋水中光彩漣漣,整個人說不出的嫵媚清麗,紀若塵只看了一眼,那一顆心就跳得快了起來。
她手中端著一隻青花大碗,滿滿地盛了一碗的酒,睜著一雙妙目四下張望,顯然在找人拼酒。那隻海碗之大,讓紀若塵望而心驚,不由自主地悄悄退了一步,生怕進入她的視線。
張殷殷茫然看了半天,也沒找到白虎龍象二天君在哪裡,氣得一拍桌子,恨恨地道:“這兩個沒用的東西,一說到喝酒,就全都不見蹤影了!哼,下次若再讓本小姐遇到你們,都給我小心著點!來,青衣,我……我們來喝!”
“嗯。”青衣柔柔地答應了一聲。紀若塵這才發現青衣其實也坐在桌邊,雙手捧著一個青花餈碗,置於唇邊淺淺地抿著。
若論飲酒之姿,青衣可要比殷殷端莊柔順得多,只是
紀若塵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氣,定睛看去,這一次終於看了個分明。
沒錯,青衣一雙小手中捧的那隻碗,分毫也不比張殷殷手中的小了。
當!張殷殷重重地與青衣撞了一下碗,然後舉碗就唇,幾大口就將一碗酒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將碗一放,伸手又去拎那酒罈。
青衣文文靜靜地端著酒碗,似青鸞吸水般細細地飲著,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是張殷殷剛將海碗放下,她那隻碗也跟著空了。見張殷殷又在倒酒,她也乖乖巧巧地將酒碗送了過去。
片刻間張殷殷已將兩個酒碗倒滿,剛端起酒碗與青衣碰了一下,結果一抬眼間已看到了紀若塵,當下雙眼一亮,嫣然一笑,媚意橫生。她旋即向紀若塵一指,纖指勾了一勾,道:“若塵,別想逃!過來……陪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