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正在家賣力推磨盤,磨麵粉做棗泥糕。馮俊成以德報怨,她羞愧得無地自容,早上在市集稱了三斤紅棗,預備做糕點謝他。
只那附近攤販見她面熟,認出她來,有說她是騙子的,也有說她是娼婦的,青娥沒有理會,原想稱了棗就走,卻被缺斤少兩,邊上甚至有人給那老頭出主意,要他抬高價格,不賣給她。
青娥沒帶茹茹在身邊,又盤算搬家,忍都不帶忍的,鞋尖踢開地上爛菜葉,“衙門還沒斷的案子你們幾個斷完了,那麼大的本事,屈尊在這兒賣菜,怎麼不考秀才當老爺去?什麼樣的人種什麼樣的菜,矮梆子老幹菜,瞧著就次。”
幾個癟老頭子差點沒慪死在街上,青娥丟下銅板,轉臉走了。
從小到大窩囊氣沒少受,唯獨這次越想越氣,氣得回家剁棗泥推磨盤洩憤。
熱火朝天一陣忙活,扭臉見茹茹踩在杌子上夠著灶臺偷吃,吃的還是碗裡剩下的生面糊,青娥連忙上前阻止,叉著小姑娘咯吱窩將人抱下來,“不吃生的,蒸熟了再吃。”
茹茹還在咂抹,“蒸熟了沒有生的甜。”
“那也吃熟的,你要是想吃甜,到糖罐子裡捻一點吃。”
茹茹驚喜萬分,捧著掌心的黃糖,視若珍寶往外走,出門迎面遇上王斑,面生得緊,連忙跑回去。
“青娥,外頭來人了。”
蒸鍋剛剛上汽,青娥擦擦手走出去,見是王斑,不自覺看向他身後院外,那兒停著架馬車,卻不見馮俊成下來。
王斑蹲身和茹茹打招呼,目光上下梭巡,找尋起這小姑娘身上馮俊成的影子,仔細看了看額頭和眼睛,但這歲數的小孩全都團頭團腦的,看得出什麼?
他只好問:“這是吃什麼好吃的呢?”
茹茹鑽到青娥身後去,探出腦袋打量他,“糖。”
青娥領著茹茹上前,笑道:“王兄弟,是你啊,我正愁不得閒將棗糕給馮大人送去,你來了正好捎給他。”
“那我來得還真是時候,青娥姑娘,是爺叫我來的,他有一事要我代為傳達。”
“進屋說,我沏茶你吃。”
都是老熟人了,王斑也不客氣,進屋落座,看茹茹坐在自己對過,舔掌心的糖粒子吃,又夾著嗓子問她:“甜不甜呀?”
茹茹頷首,還遞了手掌心給王斑,大有種讓他也舔一口,驗證真偽的架勢。王斑乾笑兩聲,讚了幾句可愛,見青娥拎著茶壺過來,連忙起身去接。
“我來吧,王兄弟你坐。”青娥倒了茶水也坐下,好整以暇看向王斑,等他說明來意。
王斑讓她笑盈盈望著,沒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胳膊道:“那個,應天府給爺送了封信,說結案那日要改換主審官,縣衙裡不會提前告訴你,就讓我來知會一聲。”
“這是何意?”
青娥擱下茶碗,目光憂慮,“案子要生變數?”
“大嫂不必驚慌,是應天府府尹要親自接手此案。”王斑靠著自己的理解,解釋道:“郭鏞審不動秦家,此案從一開始便該由杭州知府裁奪,可他是秦孝麟的二叔,理應避嫌。眼下雖有大人監察,可主審官郭鏞到底難堪大任,應天府既然願意出面定案,也算師出有名,將來秦家決計不敢再為難你。”
青娥茫然問:“有這必要嗎?應天府府尹為何插手此案?”
王斑一頓,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青娥自己回想起來,那應天府府尹有個外甥女,叫柳若嵋,五年過去,沒準馮家和柳家都是一家人了。
她笑笑,“噢,我曉得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