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遊魂似的飄進來,他大嫂也擠出些眼淚,在病榻前噓寒問暖,“瑞兄弟,你可算醒了,頭疼不疼?要不要再叫個大夫上門來瞧瞧?”
不等黃瑞祥發完懵,鄭夫人一巴掌打在他另一條好胳膊上,“還知道醒過來?你這不爭氣的!昨晚上可闖了大禍,你等著吧,你爹說了,等他回來定要拿你問罪!”
黃瑞祥一陣愣神,喝大了記憶不清,真要費勁回想,又是一腦袋漿糊,“昨晚上怎麼了?馮知玉呢?怎的我傷成這樣她也不來看我?”
鄭夫人就來氣容色精緻的臉上浮起惱怒,“還說!就是她將你打成這樣!”
聽到此處黃瑞祥的記憶便甦醒了,嘶,馮知玉抱著瓷枕罵他豬狗不如的那景象也在眼前浮現,當真像個怒目女金剛,對他下了死手。
黃瑞祥捂著腦袋惡狠狠道:“那賤婦……敢與我動手。她人呢?”
“什麼語氣?你這是跟我逞能?”鄭夫人先照他肩頭輕打一記,而後嘆氣道:“回孃家了,大清早便套車到江寧去了。”
話說到這兒,她想的已不是昨夜的事,而是今後這家裡的長幼尊卑,她若有所思地咀嚼,“這女子厲害,你不許去接她回來,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氣到幾時。”
江寧這邊,青娥大清早起來神清氣爽,揣著平安扣在身上,開啟鋪門做生意。
王斑來了一趟,塞給她一包杏仁酥餅,說是二小姐清晨歸家帶來的,少爺早上吃了覺得好,讓她也嚐嚐。
“二小姐怎的大清早回孃家來了?”青娥問出口見王斑尷尬笑笑,便不再問了,她曉得馮家姑爺是個什麼德行,和那種男人過日子,忍不了的三天兩頭就得回趟孃家。
送別王斑,青娥好生歡喜,趴在櫃檯上將紙包小心拆開,掰一小塊含在唇齒間,讓杏仁的滋味一點點佔據整個口腔。
後院的簾倏忽拉開,趙琪大喇喇從後頭走出來,嚇得青娥一個激靈。
“你怎的還沒走?”青娥手上默默收拾,將紙包團起來往桌下藏,“今天去得晚?”
趙琪和她多少年的兄妹情分,當即察覺她暗藏古怪,歪過頭朝她走過去,“揹著我偷吃?吃什麼好吃的呢?”
青娥見他盯著自己嘴角,抬手一抹,還要嘴硬,“誰說是偷吃了,噥,小少爺給的杏仁酥,也給你嚐嚐。”
趙琪上前來掀開紙包,她藏得急,全捏碎了,他只得拈起一點來嘗,“哎唷好吃,真捨得用油,酥香酥香的,什麼時候給你拿來的?怎的不和我說?”
“就剛剛,我還當你出門去了。”
“大清早就給你送來。”趙琪又酸又喜,搓搓手,笑起來,“那你看他什麼時候能兇相畢露,咱們趁早收網趁早拿錢搬家,這回哥哥給你換大院子,你也不必賣酒了,咱們買塊地租給佃戶,你就每天收收租,給我生兒育女,從此做我的地主婆子,你看好不好?”
青娥捧著紙包,杏仁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她點點頭,轉過身去,“且不到時候呢,還不是因為你看走眼,以為人家好上鉤。”
趙琪舔舔上嘴唇,上前摟過她腰,“好青娥,你覺著這個馮家小少爺人怎麼樣?比之先前那個書呆子如何?”
小少爺、書呆子,他們總會給行騙對像起個綽號。
青娥狐疑扭臉瞧他,閃躲過眼神,“小少爺比他更善,是真的讀書人,不是那種滿口之乎者也,眼睛卻只愛往女人脯子上瞟的偽君子。”
“不好騙?”
“不好騙。”
“那要不咱們就不騙他了,放他一馬如何?”
趙琪搭在青娥胯骨上的手沉甸甸的,倒像挎在她肩上,如同一把枷鎖,叫她有些無處可逃的緊迫,“怎的突然如此問?”
趙琪笑了笑,“不是你說不好騙?他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