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汴京至西京、從西京至河中府,從河中府至慶州,一路上風景如畫,北國之秋美輪美奐。
一路上水泥官道暢通無阻,四通車行生產的四輪馬車連半點顛簸都感覺不到,但司馬光卻是心急如焚。
越是靠近西邊,氣氛就越是緊張,到了慶州的時候,氣氛已經變得肅殺起來。
司馬光來到慶州城,卻發現慶州已然城門緊閉,而慶州旁邊一座更加巍峨的城池,也已經守備森嚴。
司馬光的使團在慶州城下叫門許久,才被引入城中。
司馬光意外在城中見到蘇轍。
蘇轍在這西邊也算是耕耘了許多年,當年因為在王安石手下不受重用,於是蘇轍跟著歐陽辯一起來了慶州,之後歐陽辯起起落落,但蘇轍也算是在這裡紮了根。
蘇轍自己倒是樂在其中,但司馬光卻是對蘇轍頗感不平。
“朝廷對你是虧待了的,以你的才華,不該在這裡蹉跎這麼久的。”
是的,在司馬光看來,以蘇轍的才華,應該在朝廷中樞才是。
畢竟同一屆的歐陽辯、呂惠卿、曾布等人都先後成為宰執。
而與他們才華相彷彿的蘇轍,卻是困居邊境這麼多年,實在是不值當。
司馬光對於蘇轍的處境感同身受,因為他覺得自己也是懷才不遇的原因吧。
蘇轍卻是颯然一笑:“司馬公謬讚了,轍才疏學淺,忝為一路之經略使,已經是超乎才能之外了,也算不得蹉跎了。”
司馬光只是嘆息。
蘇轍倒是問起司馬光的來意。
司馬光嘆息道:“民生凋敝,可眼見著大戰又將起,我與陛下請了旨意,去與西夏談和,希望能消弭戰禍。
否則戰火再起,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人間慘劇,不知又要再添多少。”
蘇轍沉默點點頭。
一會之後,蘇轍道:“現在邊境對峙,兵禍將起,司馬公這一路過去可要注意了。”
司馬光的目光看向西北方。
司馬光沒有久留,只是稍稍歇息便啟程了。
蘇轍令人給司馬光引路。
一路穿越守備森嚴的堡壘,出了宋境,在邊界處遇到西夏探馬,探馬過來問明情況,便派人引著司馬光往興慶而去。
不過意外的是,才剛剛進了靈州城,司馬光就被告知可在靈州城等候,至於等誰,西夏一方並沒有說明。
司馬光等候了兩天,心中煩躁不已,一再追問,但接待之人也並沒有什麼回覆,只是說上面吩咐說在這裡等候便是。
司馬光只能耐下心思。
第三天的時候,有人過來請他,說是國相請他見面。
司馬光心下了然,想必這個叫歐陽君的國相,已經來到了靈州城督戰來了。
司馬光還是有所期待的,因為從這個名字聽來,應該是一個漢人。
漢人與漢人之間的溝通交流還是更加方便的,說不定能以自己的學識折服他呢。
只是見面的時候,令司馬光震驚到幾乎叫出聲來。
“你……你是歐陽辯!”
直呼其名幾近於無禮,但歐陽辯卻是滿臉的感慨。
“司馬公,闊別多年,別來無恙啊?”
的確是很多年沒見了,這些年司馬光在外的時候,歐陽辯也在外。
歐陽辯在內的時候,司馬光也在外。
等司馬光回中樞,歐陽辯卻已經傳來逝世的訊息了。
司馬光沒有接話,他聰慧的大腦將諸多線索聯絡了起來,一會之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色極為失望。
“沒想到啊,季默,沒想到啊!”
司馬光聲音近乎悲愴,那是一種失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