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氣得滿臉通紅。
因為韓琦的指責相當刻薄,韓琦說條例司聚集了一些儇薄無行、只知言利的年輕官員,變亂祖宗舊章,簡直就是誤民害國,而制置三司條例司是王安石一力堅持成立的,這相當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個傢伙是個奸臣,是在禍國殃民!
這如何能忍?
就在王安石正想反駁的時候,就聽到後面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陛下,臣有話說!”
禮儀官皺了皺眉頭,後面的那是五品官,還輪不到他們說話呢,他正想說話,卻聽黃懷義輕輕咳嗽了一聲,禮儀官頓時心領神會:“是哪位說話,請站出來。”
百官紛紛往後看去,門口光亮,從裡往外看看不太清楚,但能夠看得官服和身形,的確是個五品官。
趙頊道:“是歐陽卿家麼,你站得有點遠了,請到前面來說話吧。”
歐陽辯道:“是。”
歐陽辯邁開大步,大長腿跨了十來步便來到了御座前面。
歐陽辯朝趙頊叉了叉手,又朝百官打了個羅圈揖。
趙頊微微點頭道:“歐陽卿家想說什麼?”
歐陽辯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原本是不太想在這個場合上發言的,畢竟要狗著發育嘛,但現在卻是真的不能忍了,人家都指著鼻子罵了,這關乎榮譽的事情,可當真是不能沉默了。
嘆了口氣,歐陽辯有深深吸了一口氣,舌綻春雷一般說道:“臣,歐陽辯,認為,韓相公所說之話……”
韓琦在發言之後,退回佇列之中,微微垂下眼簾,準備迎接王安石的反擊,卻不料是歐陽辯出頭,不過他還是紋絲不動,聽到歐陽辯提起他,韓琦眼簾微微一動。
“……純屬屁話!”
韓琦雙眼抬起,一股憤怒的情緒勃然而發。
“大膽,歐陽辯你有辱斯文!”
“住口,莫要侮辱韓相公!”
“大膽小兒!”
……
與韓琦相近的重臣紛紛駁斥道。
韓琦再次垂下眼簾。
張方平和韓絳對視了一眼,薛向有些驚詫。
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禮儀官趕緊大聲道:“百官注意禮儀!”
但他的聲音在嘈雜的罵聲裡有些渺小,正在著急之際,歐陽辯卻走到他的旁邊,搶過他的銅磬,鐺鐺鐺的敲響。
銅磬聲音清越,頓時壓制住罵聲。
歐陽辯輕輕一笑:“大家不想聽聽我的看法麼,韓相公,您應該是容許朝堂有不同聲音的吧?”
這話一出,百官頓時氣息一窒。
這話說的,怎麼說的好像朝堂已經成了韓琦一人的一言堂了,這聖上還在上首坐著呢。
韓琦穩不住了,趕緊向趙頊叉手示意,然後說道:“那是自然,沒有人阻止你說話。”
歐陽辯笑了笑,堵塞言路這個罪名,別說韓琦擔不起,就算是趙頊,也要頭皮發麻。
趙頊很好奇歐陽辯會說什麼,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歐陽辯。
韓琦心中感覺有些不太妥當,他和歐陽辯的父親歐陽修相識多年,自然知道歐陽修這個同仁的威力,大宋朝第一嘴炮王者,那可不是吹的。
這個歐陽辯能力出眾,但少與人在朝堂上爭執,當然啦,以前是沒有什麼機會,起居注官就是記錄工具而已,知制誥也只是個起草敕令的工具人,決策還輪不到他,所以很少知道歐陽辯的嘴炮如何,但又歐陽修這樣的父親,估計這傢伙弱不了?
只聽得歐陽辯道:“臣有幾問想問韓相,一是,韓相認為,條例司聚集了一些儇薄無行、只知言利的年輕官員。
那麼臣想問韓相,檢詳文字官呂惠卿和鄭雍,編修三司條例官梁燾、看詳衙前條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