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點刑獄公事於大人是幹慣刑事的老提刑官了,寫一份宣判詞自然是輕鬆。
不過他下筆猶豫,磨蹭了好一會,寫好之後還斟酌一會,才猶猶豫豫的遞給呂大防。
呂大防掃了一眼就遞給了歐陽辯。
歐陽辯看了一眼,然後看向被銀監衛隔開的茶農們,茶農們的臉上露著期待。
歐陽辯笑了笑大聲道:“好了,提點刑獄公事於大人,是個老提刑官了,對於大宋律法及其精通,他的專業是可以信任的。
你們有沒有熟悉律法的,可以出來,一會我宣讀的時候,如果有異議,可以當場提出。”
茶農之中有一人站了出來,大聲道:“我是明法科士子,大宋律法我熟悉。”
歐陽辯點點頭,看向李大忠,李大忠道:“他是茶農的兒子,我們是信任他的。”
歐陽辯點頭道:“好,那我就一條一條的宣讀,大家有異議的可以提出來,但莫要亂糟糟的,提問的時候都得舉手,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小欽差大人你念吧。”
”好嘞,聽你的。”
……
歐陽辯點點頭,還是讓諸多軍士作為擴音器。
“首先是關於死去的兵卒與官員的判罰,此次死者張大冠是榷貨務下屬主事,原本執行茶禁,勒令服務區不許發生茶葉購銷行為是合法的,這一部分並無不妥。
然而面對茶農生產茶葉,卻起了貪念,為了個人的政績,威逼利誘逼迫茶農成為園戶,這是不符合律法的,他只有禁止的權力,卻沒有逼迫的權力。
後來更因為歉收,還逼迫茶農彌補缺額,茶農不得不出賣山場,甚至有出賣房屋田地的,可以說讓茶農破產,甚至家破人亡的,這等行徑,著實罪大惡極,因此,宣判如下:
張大冠應革職、判監禁二十年,然因已經伏法,因此革去生前官職,身後朝廷也不再追封。
而死去士卒,乃是聽命行事,對錯與他們無關,朝廷不會追究他們的過錯,還會給與補償,讓其家人得以存續。
李大忠,你們對此有何異議?”
周圍茶農都看向剛剛站出來的那位明法科秀才,那年輕人沉吟了一下道:“官員處置餘地頗大,但這種處置對於張大冠那斯的確是罪有應得了,而且人都死了,這個判決我是服的。”
歐陽辯看向李大忠。
李大忠點頭道:“這個判罰我們服氣!”
歐陽辯笑了笑點頭:“好,服氣就好,接下來是你們更加關心的關於被羈押的十三個茶農……”
全場俱都屏息。
呂大防和提點刑獄公事於大人對視了一眼,看到彼此眼裡的擔憂。
“……根據被緝捕茶農交代,他們都是受田倫指使,雖說打死官員士兵非他本意,但這件事他是指使者,所以他是首犯。
至於其他十二人,動手參與打死人,雖然有錯殺嫌疑,但終究是殺了人,而且是官員士兵,所以宣判如下:
田倫糾結鄉人,毆打官員士卒,錯手毆打致死,因此提點刑獄司根據大宋律法判決如下,田倫流放三千里,罰銅十斤;
其餘十二人,是為從犯,罪降一等,流放千里,各罰銅一斤。
李大忠以及這位士子,還有諸多父老鄉親,你們對這個判罰可有異議?”
明法科士子斟酌了一下道:“按照大宋律法,這個處置算是恰當,而且還是往輕了判了,也算是合法合理。”
歐陽辯看向李大忠,李大忠一臉的難色。
茶農中有一人跳了出來,滿臉的怒色:“這是什麼判罰,我兄弟田倫為什麼要找那狗官拼命,是因為那狗官將我家的田產和山地都給勒索走,還對我家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