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的小童決明氣喘吁吁地跑到苟無患面前:“先生,藥、藥箱來了!”苟無患卻沒接藥箱,只看了看寧霜的氣色,便擺擺手對決明道:“用不著了。”說罷便又熱切地盯著謝蘭衣,等待他的回答。
“苟院長,”一個身穿墨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皺著眉道:“先將這學子找地方安置了吧,餘下諸事稍後再議。”他又皺著眉掃視圍觀的學子們,道:“今日授課已畢,若無事便都散去吧,棲風院有客舍可供午休,第一場考核在申時,莫要誤了時辰。”
苟無患一聽連忙點頭,朝圍觀的學子們揮揮手:“相里院長說的是,快都散了都散了!別圍在這兒,這兒還有病人呢!”
眼前這戲一波三折,如今又出來個奇怪又神秘的絕色少年,正看熱鬧看得高興的學子們便都有些不捨得走。但兩位院長髮話,尚未正式進入書院的學子們自然不敢不聽,無論下午有無考試,報考的學子們都紛紛散去,跟著導引的書院學子去了專門為報考學子準備的棲風院休息。
頃刻之間,偌大的經義坪便只剩下各院的院長山長們,以及一些山長的得意弟子。
如果襄荷這時候抬起頭看一圈兒的話,便會發現留下的人中有兩個熟人——周清柯與趙寅年。周清柯就站在周冷槐身後,與一旁臉色清冷的兄長周清晗不同,他笑如春風,觀之可親,一雙桃花眼笑眯眯地看著眼前一切,不知在想些什麼。而趙寅年則站在商院院長錢青茯身後,白胖的臉龐一臉憨厚。
人都走地差不多了,說話的墨衣中年男子,即墨院院長相里渠稍稍上前,眼角狀似無意地瞥了眼那恢復如初的橫杆一眼,稍稍放低聲音,朝謝蘭衣道:“謝公子,此處人多喧鬧,可否借步說話?”
謝蘭衣卻仿若未聞,無論是苟無患還是相里渠,都未得到他任何回應。
兩位院長臉色便有些難堪。
氣氛正僵滯間,謝蘭衣轉動輪椅,來到襄荷身前。他微微低頭,使得頭部高度剛好高出襄荷一點點,好似他能看到襄荷一般。
“你,想進書院?”依舊是與容貌全不相符的沙啞聲音,輕輕地,彷彿不帶一絲感情地問道。
襄荷抬起頭。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被問到這個問題了,卜若地問了兩次,她都未來得及仔細思索,而現在謝蘭衣又問了一次。
可是,現在她想不想入書院還重要麼?
寧霜的身體肯定無法支撐他考試,今年他註定會錯過,而且方才周冷槐已經做出了對寧霜的處罰,整個鶴望書院,誰會反駁周冷槐的決定?其他幾位院長雖然有能與周冷槐抗衡的,但誰又願意為一個的確犯了錯的普通學子,而與周冷槐當場爭執?自然是沒有的,即便是一直幫著她的卜若地,在周冷槐說出那番話後,也沒有再出聲。
只因在他們眼中,寧霜不過是處罰一個犯了錯的學子,犯錯便需承擔其所帶來的後果,因此不論如何,寧霜如今的下場也是其應得。這想法並無不妥之處,但他們或許永遠不知道,那樣的處罰對於寧霜這樣一個一心想要靠入書院而改變命運的寒門學子來說意味著什麼。
襄荷其實並不怨,不怨做出處罰的周冷槐,也不怨不再幫忙的卜若地,只因她知道,她和寧霜的確是犯了錯,書院並無不公正之處。但站在寧霜的立場,想起寧霜寧願拖著病軀也不願放棄的堅持,她卻無法不對這結果感到灰心喪氣。
她原本不想入書院,便是因為心裡其實很清楚書院並不會輕易招收女學生,說是想入農院,不過是為了幫寧霜推脫。她與卜若地交好,平日聽卜若地說起過農院的考核,提及的農書她有不少都看過,真要考試也有幾分把握,若是碰上好說話的山長,能讓她試上一試,或許也可以使得她的藉口可信一些,加上書院這邊其實並無直接證據證明寧霜有作弊,那麼也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