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什麼事?他整日不務正業能有什麼事?”周清芷不以為然。
“娘,家中產業是否出了問題?”周清晗冷不丁問道。
姜氏面上露出一絲欣慰,卻又搖搖頭,“能有什麼問題,周家百年基業,又哪是輕易可撼動的?只是,終究……尾大不掉啊……”最後幾字含在唇間,似嘆息般溢位,離得稍遠一些的周清芷和周清楓都未聽到,只有周清晗隱約捕捉到那幾個字。
越是繁盛之物,凋零時便越腐朽。
正午已到,周冷槐早已自書房出來,親自招呼客人,姜氏側立一旁,她笑容溫婉,言辭得體,有了細紋的面上雖青春不再,觀之卻頗為可親。
周冷槐既想為老母大辦壽宴,自然給所有與周家交好的權貴或名士都下了帖子,其中雖有許多人因公務在身不得擅離或路途遙遠而未能到場,但僅僅那些到場的,便足以令人驚歎周家交遊之廣。
周家以儒傳家,幾乎歷代周家家主都是鶴望書院儒院的院長,每任家主都是桃李滿天下,被無數學子以師禮待之,而這些學子中,幾乎大半都會入仕。
此刻,周家大半賓客身著朱子深衣,頭戴章甫之冠,深衣白底黑緣,正是鶴望書院儒院的制式院服。受邀而來的書院其他各院山長和學子們也各著本院院服,只是因數量少,終究不如滿眼的儒服來的震撼。
一片院服之中,非書院學子出身的客人們便十分顯眼,其中有襄城本地士紳,更有襄城府衙縣衙的一干官員。
為整頓吏治,預防官員*和自建勢力,前朝謝宋時便有律令,為官者“不得官於其鄉五百里以內”,後來,這一律令也被用在了書院制度上,即本書院出身的學子若為官,則不得就任於書院所在地。因此襄城縣衙府衙有品級的官員們都非鶴望書院出身,有些甚至不是儒家弟子。他們此刻都穿著官服,在一眾身著院服的客人中便十分顯眼。
賓客來齊,宴席便開始了。
因來人眾多,壽宴分開幾處,女眷孩童在後院花園中擺宴,尋常賓客在第一進的花園中,剩下的貴客們則由周冷槐親自招待,地點便在第一進房子的正廳。
正廳十分寬闊,周冷槐坐在主位,兩側擺著兩列長桌,從頭到尾足有幾十米長,貴客們便分坐兩側。
襄城一干官員中,只有縣令和府衙中府尹少尹等幾人得以坐在正廳。
日頭漸漸西斜,時辰到了未時三刻,周府正廳中賓客酒酣耳熱,桌上杯盤狼藉,已到了即將散席的時候。
周冷槐只略沾了一點酒,但因平日不常飲酒,此刻也有些微醺,他含著笑跟身旁的貴客交談,腦子有些混沌,面上卻沒露出一絲失態來。
正微醺間,耳邊忽聽到一陣刀兵盔甲相撞之聲。
他猛然驚醒過來,抬眼朝廳口望去,卻見一干披甲武士正整齊踏步而來。
那武士中領頭的在廳中一望,冷聲問道:“河南府府尹章長陵何在?”
如果秀水村一行人此刻在這,定能立刻認出,這領頭的武士,正是那官道上肆意縱馬的李統領。
☆、第19章 謝蘭衣
章長陵正與京城來的幾位官員推杯換盞,白皙的麵皮喝地通紅。他也是不勝酒力的人,平日甚少飲酒,但此刻,哪怕讓喝再多的酒,他也是甘願的。
他已年近五十,如今雖穩坐府尹之位,但誰不想更往上升呢?再說河南府乃是前朝所設,本朝建立後雖未撤府,卻又於京都另立京畿府,並將河南府統轄範圍大大縮小,兩府相比,孰輕孰重可想而知,他與京畿府尹雖同是正三品官,但兩人身份地位卻可謂天差地別,若京畿府尹是天,那他就是那地。他這個年紀,若能再升一步,登閣拜相也並非奢望,但若滿足於此,或許終身也就止步於此。
章長陵雖也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