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聲音愈發尖利,其間還夾雜著男人壓抑的驚呼和喝罵。
襄荷飛快地下了床,趴在門縫上瞄了一眼,隨即拎起門後一根長長的木棍,開啟門向聲音來源處衝了過去,一邊衝一邊大聲喊著:“有賊啊!”
大門口的地方,幾個黑影正狼狽地躲閃著包子的攻擊,不時有人因恐懼和疼痛發出變了調的痛呼聲。夜色中,包子眼珠子綠幽幽地像頭餓狼,肥胖的身子靈巧如鬼魅,撲閃騰挪竄躍於幾個黑影之間,爪子一揮便帶出一串血珠。
聽到襄荷的叫聲,幾個黑影有些著慌,有的便做了逃兵,拔腿想往門外跑。但包子據守著門口,哪有那麼容易讓人跑出去,衝在最前面的立刻迎上了包子犀利的一爪,爪子恰恰抓在臉上,那人當即痛得捂住臉慘叫。
而這時襄荷也已經趕到,木棍掄直,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影,對準膝蓋,狠狠地掄過去!
一聲慘叫還未落,另一聲便又起,痛極的聲音再也顧不上什麼,尖利的慘叫徹底劃破了寂靜。慘叫聲響起的同時,堂屋房門霍地開啟,劉寄奴只穿著中衣,迅速地加入了戰場。
包子用爪子撓,襄荷用木棍打,劉寄奴赤手空拳,但架不住功夫好,一人對上兩個也絲毫不落下風。
幾個黑影心生怯意,紛紛想衝出門外,但包子還虎視眈眈地守著,衝也衝不出去。一個黑影看著枝葉婆娑的籬笆牆,腳步一頓,身子一轉,毅然決然地朝著籬笆撞了過去!
隨即,更加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
門口處,全部黑影都已經被幹脆利落地撂翻。
襄荷腳下踩著手下敗將,憐憫地看著那個趴在籬笆上的賊,“笨,不知道薔薇刺多麼?”
**
不一會兒,蘭郎中也急慌慌地奔出堂屋,隨即,有附近被驚醒的村民也扛著鋤頭拿著掃把,嘴裡吆喝著“抓賊”,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此時戰場已經清掃完畢,四個賊被捆粽子似的捆得結結實實扔在門下。
一看門底下四個粽子一樣的笨賊,村民們鬆了一口氣,放下鋤頭擱下掃把,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問蘭家人有沒有受傷,問是怎麼把賊捉的,等充分滿足了八卦欲之後,才有人想起看看這幾個倒黴的賊長得啥樣。
火把一燃起來,整個蘭家小院燈火通明。村民們都去瞅那幾個賊,先被那賊一臉血的樣子給唬了一跳,很快便有人認出,這幾個是隔壁村出了名的賴子,偷雞摸狗的事兒沒少幹過,在隔壁村也是人嫌狗憎。
趙小虎也混在人群裡,瞅著幾個賊興奮地道:“嘿,狗膽包天啊,居然偷到我們村來了!等著吧,天一亮就把你們送到縣衙,讓你們挨板子,做苦役!”一聽這話,幾個賊嚇得一哆嗦,紛紛忍著疼,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告饒起來。他們偷摸慣了,但這麼被當場逮著卻還是頭一回,本來想著挨頓揍挺過去,誰知居然還要扭送官衙,當即心下發怵。
趙大虎一把拍上熊孩子的頭:“臭小子老實點!”隨即轉頭看向蘭郎中,“郎中,你看看,你想怎麼處置這幾個人?”
這時候的百姓對官家天生有著一股畏懼,且襄城縣衙那情況,這裡上了點年紀的都比較清楚:不管有理沒理,只要一沾上官府,那基本都得被刮下層油水來。眼下雖然是這幾人盜竊在先,但要想讓官府痛快地定罪,蘭家說不得也得費上幾文打點錢。
一般村裡抓住這樣的偷摸之人,基本都是打一頓唬一頓便罷,少有送去官府的。按趙大虎的想法,送官府還不如就痛快揍一頓,再送回隔壁村,讓隔壁村的村長族老們教訓教訓,起碼能省幾個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顯然蘭郎中也是這麼想的,送別了來幫忙的村民後便將幾個賊關到堂屋西間,天一亮便叫上幾個後生,一起將人扭送到了隔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