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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先生一向自恃身份,從不去賭場青樓。先前齊意欣提議跟賭場合作開盤口,賭誰會是沈大總統的填房,已經讓嚴先生很不滿了。如今居然提出讓報社拿銀子去買輸贏!
“小欣,那種地方,豈是正經人能去的地方?”嚴先生只差拍著桌子,痛心疾首地給齊意欣講道理,要引她入正道。
齊意欣心情十分之好,湊到葉碧縷手頭的帳本看了看,道:“賬上還有些現銀,我再私房貼補點兒,湊個一千兩,去買——李大小姐輸。”
嚴先生氣得一哆嗦,話都有些說不清了,“胡鬧!真是胡鬧!——一千兩,可以供我們報社一年開銷了!”
齊意欣走到窗前,推開窗,深吸了一下初冬早晨的潔淨空氣,笑盈盈地回頭往葉碧縷和嚴先生面上掃過,“若是贏了,就是一萬兩,夠我們報社十年開銷了。——嚴先生,說心裡話,無論誰買李大小姐輸,都沒有我們有底氣。還有,”齊意欣的眉峰居然也有了一絲煞氣,“我們已經摺損了一個人手,這筆帳,還沒有跟李家算呢!——這筆贏來的銀子,不過是利息,一半用來給阿呆的家人做撫卹金的。剩下的債,我會讓李家,慢——慢——還!”最後三個字,說得一字一句。
葉碧縷和嚴先生互相看了一眼,面色凝重起來。
到了這裡幾個月,齊意欣最不習慣的,就是人命如草芥。她以前住的地方,命案很少發生。若是有一個人死於非命,就是當地的大新聞了。可是在這裡,命若琴絃朝露,隨時會得蒸發不見。
只是她的能力也有限,別的地方她管不著,可是她身邊的人,卻是她力所能及的範圍,絕不能讓自己的人白白送掉性命。
嚴先生慢慢地坐了下來,拿著筆敲擊桌面,沉吟半晌,下了決心,“既是這樣,我也跟你一起買。——我還有一百兩銀子,是我的全幅身家了。”
葉碧縷走到齊意欣身邊,和她一起看著窗外的景色,曼聲道:“我出五百兩。”
齊意欣伸出手握住葉碧縷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這個報館,是她們的心血。也許等她們嫁人之後,就不得不留在家裡相夫教子,不能再出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可是這一刻,她們只是兩個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努力的平凡女子。
小嚴從齊意欣、葉碧縷和嚴先生那裡取了銀票,在康有才的陪同下,去賭館買了李大小姐輸。
賭館裡面管下注的人看見這樣一大筆賭注,白眼一翻,讓他們等著,自己進去請示大管事。
裡面的人翻了翻最近的下注,摸著下巴,嘿嘿一笑,道:“看清楚是真銀票就行。至於輸贏,你怕什麼?——這筆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沒看那邊賭李大小姐贏的人堆山填海?”
進來的人有些著急,用袖子往額頭上揩了一下,腦袋上光光的禿頂油光甑亮,“大管事,這李大小姐贏,是板上釘釘的,我們就算是一賠一,也賺不了多少的。”
裡面管事的人又咧嘴笑了,腆著大肚子,捧著一把紫砂茶壺往嘴裡灌了一口,道:“這樣才有意思嗎。——賭博,當然是有輸有贏!別羯羯嗷嗷的,當我們南宮家是吃素的?!”
進來的人聽出一絲玄機,笑著出去,給小嚴登了記,又給了他憑證,還叫了兩個人高馬大的護院過來,專程把他們送了出去。
將報社的事情安頓好,齊意欣就和葉碧縷一起回了齊家。
蒙頂和眉尖也得了準信,在屋裡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
齊意欣去包裹裡面翻檢了一番,倒是有些發愁,對蒙頂輕聲道:“這些衣裳,我沒法穿。”
蒙頂知道齊意欣也是要裝作丫鬟的,把包裹拿過來重新捆了起來,偏頭笑道:“這是給齊家人看的。”
齊意欣明白過來,又覺得好奇,“那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