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捕頭,田三兒的嫌疑更大一些?”
池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一直不明白,殺人便殺人,為何非要在他們的面前,放上一盞熱茶。非得是熱茶配點心,兇手在執著什麼?”
“他返回兇案現場添水,除了增加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外,並沒有任何的作用,完全是多餘的。可偏生,每每破解這種連環殺人案的關鍵,都在這所謂多餘的事情上。”
“既然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一般人都不會做。可兇手做了,說明這件事於他而言,是有意義的,是他的執念,他的情緒,也有可能,是他異於常人的習慣。”
“像這種扮演神的兇手,就像我們在永州的時候,查的那個仵作連環殺人案,還有京城割頭案一樣,兇手其實都有很強烈的表達慾望。”
“他用一種慘烈的方式,來讓自己籍籍無名的一生,變得萬眾矚目。”
周羨點了點頭,池時說的這兩個案子,他都跟著經歷過了。雖然能夠想兇手所想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池時不管做什麼,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我們沒有證據,而且,雖然田三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那個東家,也不是沒有殺人的條件。是以你想要趁著如今天還亮,去查證更多的事情。”周羨認真的說道。
“譬如兇案發生的時候,捕快是否有不在場的證明,田三兒那天夜裡,是否在打更?”
“兇手對於死者十分的瞭解,現在有了嫌疑人,可以去查他們同捕快,還有田三兒之間是否有往來?”
“若是誰同三名死者都相關,那他便是兇手無疑。但即便是這樣,也很難有確切的證據。”
周羨說著,將手放在了馬車壁上,“我們先離開,然後等到夜裡,那田三兒單獨出來,再試上他一試,便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兇了!”
池時讚賞的對著周羨豎起了大拇指,“你倒是像我肚子裡的蟲似的,要不然,怎麼我想的事情,全都被你說中了。”
第三三七章 整崩潰了
田三兒擦了擦最後的一隻茶盞,確保了杯上每一株蘭花的花蕊,都是朝著正東再往南偏離十五度角的位置,方才鬆了一口氣。
他有些靦腆地將手在身前的白色圍裙上擦了擦,見那圍裙擦了之後,還是一塵不染的,滿意的將圍裙取了下來,掛在了一角。
然後方才吹了燈,從後院朝著前頭走,穿過銀樓,便出門了。
今日負責鎖門的小夥計打了呵欠,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耐煩地道,“田叔,下回你早些好不啦?這夫人小姐的,夜裡頭也不會出來買金,店裡早早都打烊了的,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田三兒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明日我替你鎖門。”
見小夥計不動,他又在袖袋裡掏了掏,掏出了一角碎銀子來,遞給了那小夥計,“今兒個來了個富貴客人,給你打酒喝。”
這銀角子雖然小,但架不住是銀不是銅啊,小夥計一下子樂開了花,他忙不迭的接了過來,便往自己兜裡塞,“還是田叔你厲害,那樓上的客人,就是大方。這就不好意思了。”
田三兒憨厚的笑了笑,“沒事,我一個吃飽全家不餓,那我便先回去了,你鎖好門窗。”
小夥計點了點頭,挑了燈籠替他照亮了臺階,見他走遠了,方才啐了一道,罵道,“傻缺!”
田三兒耳朵動了動,將雙手都放到了身前,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忽明忽暗的燈火,照在他的臉上,那一根根的魚尾紋,像是被刻畫過了一遍,重新打上了陰影。
田三兒回過頭去,遠遠的看了那銀樓豎起的尖角,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顫抖的手。
他看著,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