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戴上了斗笠,招了招手,“走快些,莫要耽誤了事。”
那那棺材才出了一半門,便被人拽住了,馬長川的怒吼聲傳了出來,“不許埋了!不許埋了!我要去報官,將害我阿妹的狗賊碎屍萬段!”
“長川長川,阿孃求你了,別鬧了好嗎?就讓你阿妹,安安心心的走吧,活著也是遭罪。你這麼大聲,讓人聽見了,她便是死,也死不瞑目啊!”
“就當阿孃求你了,你若是再這樣,你阿爹一定會將你捆起來,狠狠打死的!”
池時只聽得嘭的一聲,那馬長川不知道做了什麼,棺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幾個抬棺的轎伕嚇了一大跳,快速的蹦開了,這若是讓棺材砸到了腳,還不砸斷了去。
“臉面!臉面!臉面比人命還要大嗎?那狗賊一日不抓住,便還會有人,像我阿妹一樣!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用,恨不得同阿妹一道死了乾淨!”
“可是我們不去,馬上就還會有另外一個哥哥,像我一樣痛不欲生!阿孃,臉面不能當飯吃!今日阿爹便是將我馬長川掃地出門,這個官我也報定了!”
“京兆府不管,那我就去楚王府,楚王殿下一定會管!”
周羨聽著,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領著池時走進了巷子裡,“我管。”
第一九二章 夜半鈴聲
馬長川此刻,猶如旅人在沙漠之中發現了綠洲,捲簾大將在豬圈裡摳出了嫦娥,瞬間整個人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他將那堵著角門的轎伕一推,飛奔似的跑了出來。
好似跑得慢了一些,就會被永遠困在那個家裡。
他跑得太急,撞在棺材的一角上,踉踉蹌蹌的,險些沒有摔個狗啃泥,給池時同周羨拜個大年。
“殿下!你一定要為我阿妹做主啊!他們都瘋了,為了所謂的臉面,竟然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馬長川說著,直直地跪了下來。
屋子裡一個穿著湖蘭色棉衫的婦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見到周羨先是一愣,隨即朝著四周看了看,見今日年初一,街坊四鄰尚未出來,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咬了咬嘴唇,顧不得行禮,指揮著那幾個轎伕又將棺材給抬了進去,待一切妥了,方才走了出來,“勞煩殿下進屋再細說,長川莫要大呼小叫。”
她說著,嘆了口氣,跺了跺腳,率先的進了角門。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遂跟了進去。
馬御史府上比池家還要再小一些,同那尋常的民宅並無太大的區別。京城寸土寸金,那高門大戶動不動就佔了一條巷子的,也不過是少數罷了。
自開了科舉之後,每年都有許多,像馬御史這般從外鄉考來京城的小富之家。
一落座,那馬長川便迫不及待的開了口,“昨夜大年三十,母親十分忙碌,用過飯了之後。我同常睿……常睿便是我阿妹,我們乃是一母雙生的。”
他說著,看了一眼停在堂屋裡的棺材,瞬間紅了眼睛。
“那時候天已經黑了,三十夜裡按照我們老家的鄉俗是要守歲的。那些丫鬟婆子今夜都歇了。我同常睿無聊得很,便在園子裡踢毽子。踢了不一會兒,便聽到了角門口有鈴鐺聲。”
“鈴鈴作響,常睿好奇得很,悄悄地開了角門出去,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同我說外頭有一個小孩兒,大過年的沒有飯吃,叫我去那些果子點心來。”
馬長川憤憤的緊了緊手,一拳頭錘在了桌子上,“我想著這是在家中,能出什麼事?便聽了常睿的,去屋子裡拿點心了。她心地好,時常會開門給一些乞丐,還有無家可歸的老人吃食還有襖子。”
“等我回來之後,發現園子裡空空的,角門開著。我忙跑了出去,巷子裡也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常睿她不見了!我當時就傻了,立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