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不敢忤逆,生怕池時的巴掌又要落下來,快速說道,“軟,我先看了手相。那人的手,十分的白,一看就是沒有幹過粗活的,中指上還有繭。”
池時豎起了中指,“是像我一樣的嗎?”
車伕慌忙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樣的。”
池時眯了眯眼睛,“是常年握筆形成的繭,因為書寫太過用力,或者說書寫太多。然後呢?”
車伕打量了一下池時,“同池仵作您差不多高的,香味香味……讓我想想,有香味,是一股子桂花的味道,頭油……沒有錯,是頭油的味道。”
“池仵作,旁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曉了,我不想殺你的,我就是拿到了那個殺人籤沒有辦法。對了,我可以證明我說的,我燒了一個假的竹片片,那籤我還留著。”
“我聽說京城裡有一些達官貴人,就喜歡收集這種奇詭之物。於是我便留著了,想著日後等殺人籤的案子水落石出,沒有危險了,再將這籤,拿出來賣了,指不定就發財了。”
池時驚訝的一抬手,將那車伕甩上了屋頂,那車伕的腿一軟,整個人像是一團肉泥似的,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氣來。
“那籤就藏在我家中,我這就帶你去取。”
池時聽著,眼眸一動,站了起身,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說道,“我大人有大量,今日你犯下之時,我便不計較了。那籤無所謂,當初朱三案,蘇仵作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籤。”
“頂多能夠看到兇手的字跡而已,可那又如何,殺人書上寫了那麼多字,不也沒有讓他們找到兇手?倒是你,那算命的,八成就是兇手,你今夜回去之後,仔細的想想,看看那人長什麼模樣。”
“家中若是有人會畫,將畫像畫下來,明日一早,將那籤文還有畫像,一塊兒送到楚王府來。今日發生之事,莫要聲張。”
“要不然的話,你就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了。”
池時說著,一把提起車伕的胸襟,縱身一躍,跳在了竹子堆裡,然後招了招手,“常康,別站那巷子口吹冷風了,你送這廝家去,我瞅著他被下尿了,若是讓他自己個爬回來,怕是怕到明日早上,都走不了半程,耽誤了事兒。”
“一會兒,你再來這裡,接你家殿下。”
常康看了一眼周羨,見他輕輕點頭,忙應下了,將那車伕拽上馬車,然後趕著車就走了。
池時站在一堆竹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夜半三更,黃鼠狼捉雞,你去嗎?”
周羨拿著扇子擋了嘴,“你可真是個急性子,都等不到明日早上了。”
池時勾了勾嘴角,“我不急,有的人,很著急。”
……
冬日的夜晚來得很急,幾乎是抬眼的功夫,天便黑了。這段時日,常有雨雪,夜裡出門的人,都少了許多。池時趴在屋頂上,身上蓋著一塊黑熊皮子,咋一眼看去,幾乎同夜色融為了一體。
一旁的周羨,尋著了間隙,像是滑溜的黃骨魚一般,也溜進了皮子裡,這一下子,凍僵的手腳彷彿瞬間活了過來。
他搓了搓手心,對著又哈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你確定,今夜會有人來殺車伕?我們等了很久了,無事發生。車伕的畫像,都快要畫完了。”
周羨說著,嘴角抽了抽,那車伕家中,沒有一個有畫畫天分的,就那歪鼻子斜眼睛的,他敢說就是兇手他娘瞧見了,也認不出他來。
第一一六章 殺人籤(十二)
池時沒有搭話,幕後之人,不來也得來。
那人在暗處,盯著他同周羨的一舉一動,不可能不知道車伕殺人失敗了,還留下了籤文。明日一早,陳百人便會給他們名冊,若是再叫車伕認人,亦或者是拿著籤文比對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