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算算,應該是十八年前了吧……沒錯,我十七的時候嫁過來,十九生了我家大小子。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本就年成不好,地裡得收成不多,到了冬天的時候,有許多人,都病死的,餓死的。尤其是老人,都病倒了。”
池時皺了皺眉頭,“第一個死者庹菊,還有張棠,阮英家的長輩,都病倒了?”
那張春想了想,點了點頭,“是的,阮族長同庹菊,張棠的公公,乃是嫡親的堂兄弟。阮族長家有馬車,所以村中缺糧的人,拿了家中壓箱底的銀子,託他們三人,去城中買糧。”
“他們年紀大,在城中有熟絡人。他們回來的時候,除了帶了糧食回來,還帶了一個女人。一個大肚子的女人。”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又看向了張春。
“那個女人,姓關,大家都叫她關娘子。關娘子生得細皮嫩肉的,穿的也是緞子的衣服,一看就不是莊戶人家的女人。她生得特別好看,做得一手好繡活。”
“至於是個什麼來歷,我們也不清楚。如今村中的婦人們繡花,多半都是從她那裡拿的花樣子。”
張春說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池仵作或許不知道,我們這些村婦,最是怕別人多得了一點好處,自己個沒得。甭管會不會的,都去張娘子那裡學繡花。”
“畢竟繡得好的花樣子,拿去賣,可能賺不少錢。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村中有胳膊有手的人,都去了,但過不了幾日,便沒了耐心。那是災年,溫飽都不夠,學繡花發家致富,又豈是一日兩日,能學出來的。”
“到後來,就只剩下庹菊,張棠,還有阮英的姑姑阮杏,常去她那兒了。”
池時見她越懷念,說得越遠,忙打斷道,“你不是說,那三個老人都病了麼?他們是什麼時候病的。”
張春一愣,被拉了回來,“一回來就病了,也就是他們家中還算有些底子,方才請得了郎中來看。當時說是去城中買糧,路上風寒入體,怕是不行了。”
“不過……”張春神色突然一變,聲音也小了幾分,她又瞥了那阮族長一眼,聲音更低了些,幾乎讓人聽不見了,“後來,關娘子突然早產,就死了。她肚子裡懷的那個孩子,八個月了,七活八不活,孩子也沒有活得了。”
“前頭我說的事情,村裡上年紀的人,都知道。後面說的,是我有一回,聽我阿妹小棠無意間提及的。她說……她說她公公,是吃了關娘子肚子裡孩子的包衣,方才救回一條命的。”
紫河車,包衣,指的都是孩子的胎盤。阮家莊的人,相信孩子的胎盤乃是大補之物。
張春說著,嘴唇輕顫,“那關娘子是富貴人家出生的,懷了孩子,還不流水般的進補,什麼人參鹿茸的,吃了不少。因此包衣格外的有效……小棠跟我說的時候,也是將信將疑的。”
“我們張家莊,可沒有這種說法。”
她說著,站起身來,看著阮英的屍體嘆了口氣,“阿英是個苦命孩子,村裡的人,都是同宗,不會隨便說話的。我家大小子,在城中謀了差事,我們全家都要搬進城裡去了。”
“我方才來同你說這些,就當是謝謝阿英替我送了小棠最後一程。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小棠。”
池時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周羨,踩了踩她的腳,對待來作證的人,應該如春風般溫暖,這廝見誰,都像是個討債的。
池時瞪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踩了回去。
“你為什麼說阿英是個苦命孩子?張棠年紀不小了吧,她去歲還懷有身孕?”
張春一愣,邁開的腳又縮了回去,她坐了下來,皺了皺眉頭,抱怨起來,“這事兒我也說過她,一把年紀了,大的那個,都定了親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