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說著,擦著池歡的肩膀,走了出去。池歡當年趾高氣昂,一邊想要姚氏的銀錢,一邊又瞧不起滿身銅臭的商戶不說,連帶這五房的人,她也從來都沒有放到眼中過。
永州窮山惡水的,在當地書院裡唸書的池瑛,就算能夠獨佔鰲頭又如何?說到底除了她同母親姚氏之外,池家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想過,池瑛有可能高中這件事!
對於瞧不上她哥哥的人,她亦是瞧不上的。
不過瞧不上歸瞧不上,案子歸案子。
池時想著,也不停留,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這幾日忙碌得很,倒是冷落了虛目,池時走過去,拍了拍虛目的肩膀,方才走到了桌案旁,這裡放著幾個大箱子,是周羨送年禮的時候,叫常康送過來的卷宗。
她先前粗略的看過,好似瞟到過一眼這柳敏案。
她想著,翻來覆去的找了好一通,直到桌案上都擺不下了,方才在最底下找到了那本冊子,那上頭寫著,田氏滅門案,兇手柳敏。
池時鬆了一口氣,將其他的卷宗放了回去,將這冊子放在了桌案上。楚王府的卷宗,是沒有證物的。只有原先查案記錄的謄抄本,裡頭會有仵作以及其他證人的證詞,以及案子的審理結果等等。
池時開啟一看,眉頭便緊皺了起來。
二十年前有多久?那會兒她同周羨都還沒有個影兒,先皇在位,周羨的母親還是人人都羨慕的正宮娘娘,汝南王尚未戰死,大梁雖然不像如今這般天下太平,但也算是安穩盛世。
卷宗裡記載的事情,同徐昭軍告訴張景的,幾乎沒有差別。
武曦軍夜間巡城,經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那裡是南城,尋常百姓居住的地方。他們循著味兒過去,走到田家門口,正好瞧見柳敏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當時是夏季,她穿著白色底子起紅花的裙子,跑得很急,直接撞到了徐昭軍的身上。徐昭軍扶了她一把,剛想問她發生了何事,她便跑掉了。
雖然這事兒有些反常,但是武曦軍夜夜巡城,買醉的吵架的,什麼樣的沒有見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走罷,這血腥味越發的重了,咱們過去看看。希望只是有人大半夜的殺豬宰羊”,徐昭軍說著,招呼著一起巡邏的弟兄們繼續朝著巷子裡行去。
走了幾步,卻見那群人全都沒有動,只是驚駭的看著他的衣袖。
徐昭軍一愣,低頭一看,卻是頓時大駭起來,只見他那衣袍之上,赫然有一個清晰的血手印!
他一抬手,卻發現自己的手,亦是不知道何時,變得鮮紅。
“一定是剛才那個女人……地上還有血腳印,咱們跟著血腳印走……”
徐昭軍到底見多識廣,立馬將自己的手下分成了兩撥人,一撥人去追柳敏,另外一撥人則是循著那血腳印,找到了在巷子深處的田家。
這一進去,血腥味便撲面而來,令人作嘔,那現場一片鮮紅,宛若屠宰現場。
徐昭軍不敢隨便闖進去,怕破壞了現場,便叫人去叫了京兆府的仵作還有推官來……
池時看著,拿起了一張畫。
她看過了很多卷宗,這還是頭一回瞧見裡頭有一張關於犯罪現場的畫。
田家的宅院一進門的右手邊,便是一口水井,在這水井邊,掛著一具屍體,這是柳敏的婆母馬氏,她的腹部被人捅了六刀,鮮血噴得井邊,雙目圓睜,十分的可怖。
在臺階上,趴著一個老漢,手伸得長長的。他看上去年紀不小了,身邊還放著一個柺杖,應該是跛腳,頭中間禿了一塊,他背上被紮了三刀,致命傷在脖子處。
因為傷及了動脈,鮮血流滿了整個臺階,柳敏鞋子上沾著的血,應該主要就是她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