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羨的回憶被打斷了,他緩了馬,一抬頭,楚王府也已經在眼前了。
“沈家也不是鐵板一塊,更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張玉一般狠絕。沈鐸再不好,那也是人子,人夫,人父,總有人願意為他奔走。大義滅親的名聲已經有了,小輩再落一個孝感動天,豈不是絕好?”
周羨心中一片清明。
“倘若我是沽名釣譽之輩,定是會如此所為,將沈家的劣勢,扭轉為順勢。既杜絕了沈鐸繼續胡作非為,給沈家留下漏洞,又能保住他性命,落一個清正美名。”
“而且,沈家要拿免死金牌,定是會在宗親之中,挑選汝南王繼子,免死金牌從誰那裡露面,誰就是滁州盧氏滅門案的兇手。”
周羨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真的免死金牌一早就在他的手中,幕後之人跑去滁州,屠了盧氏滿門,拿到手的,不過是個假的免死金牌而已。他一早放下魚餌,只等大魚上鉤。
他想著,垂了垂眸,到時候真正的汝南王世子,便能夠堂堂正正的站出來了。
常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殿下從小到大,都這麼厲害!”
周羨勾了勾嘴角,翻身下了馬,將馬繩扔給了常康,“我去歇一會兒,明日早朝,還要去聽大舅聲淚俱下的告罪書。”
常康看著他的背影,牽了馬走了進門,他眼眸一動,對著恭敬的站在那裡的管家,招了招手,“你給池家送節禮,再送得豐厚一成。”
管家一愣,有些猶疑,“可是節禮都有定數,你照著往年送去汪仵作府上的份例來的。汪仵作德高望重,節禮已經十分的豐厚了。”
常康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池九爺是我們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都帶他去喝粥了好嗎?那可是頭一份的!可見池九爺在楚王心中,那是不一般的。
而且,常康的手緊了緊,他總覺得,池九會是殿下的貴人。
管家身形一晃,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的眼中迅速的積滿了淚水,“可是小殿下怎麼辦?”
常康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什麼小殿下?我們殿下,就是最小的殿下。這麼晚不睡,是為難你老人家了!趕緊去歇著,日後不用等門了。殿下的安危您大可放心,只要我常康還剩一口氣,殿下就不會掉一根頭髮!”
“哎呀,不是,今日早晨,殿下梳頭掉了三根頭髮!重新說!”常康清了清嗓子,又重新說道,“只要我常康還剩一口氣,殿下就不會掉一根毫毛!”
管家充耳未聞,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悲慟之中。
常康自覺對牛彈琴,無奈地搖了搖頭,牽著馬自顧自的離開了。
整個楚王府,殿下第一聰明,他第二聰明,那是絕對沒有錯的!
黎明即將到來,乃是夜最黑的時候。
周羨剛換了衣衫,躺在榻上,就瞧見門邊出現了一個黑影,“怎麼樣了?”
黑影拱了拱手,“主人,都已經辦妥了。等到案子一結,那個……”
黑影說著,學著周羨在粥鋪裡的動作,抹了抹脖子,“那個人,將為主人所用。”
第一四四章 姚氏進京
池時早晨醒來的時候,雪還沒有停。
光禿禿的李子樹落了白,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春日的梨花的開了。
池時穿著一件單衣,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法,額頭上都冒出了汗來。習武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胸口碎大石他雖然天生就會,但練練總能碎得更好一些。
“阿時,阿時,昨兒個你回來得晚,來不及同你說,我昨日收到了母親的第二封信,算算時日,今日午後,他們便能到了。”
“今兒個一早,我去鋪子裡拿新皮襖。之前收了兩塊好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