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上一頓肉,別家都羨慕的緊,但也就是羨慕了,走過來串個門看肉,好跟吃到了一樣,哪怕主人家意思意思地讓他們坐上來,但凡是有點臉皮,都做不出吃別人家肉的事情。
“哎喲桂芳家的,你在這住的還習慣嗎?”張花花兩手背在身後,溜達進了廚房,兩隻眼睛跟雷達一樣滴溜溜地轉,“今兒吃的是啥肉,我聞聞。有蘿蔔,燉湯吧,是不是豬骨頭?但是咱們隊裡沒殺豬啊,你們從哪兒弄來的,給我說說唄。”
袁冬梅有些侷促,不安地絞著手,“我,我閨女在南口那邊做會計,他們大隊殺豬了,給她分了不少。”
“哎喲,真能幹啊,跑到南口做會計,那邊可富著呢。去年過年的時候殺了兩頭豬,咱們殺得還是一頭瘦的沒幾兩肉的豬,真不錯啊真不錯。”張花花揭開鍋蓋,抽動鼻子吸了吸香味,然後饞的嚥了下口水,從廚房裡跑了出去,“骨頭燉蘿蔔,但那骨頭上好多肉嘞,不虧是會計,連分的骨頭都好。”
其他的人不停地點頭附和。
張花花看見張曉珠,幾個人一擁而上,把她給圍起來,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你一月能掙多錢?”
“這回分了幾斤肉?”
“□□子不?”
“你多大啊,是不是該找人家了?阿婆給你介紹個咋樣?”
張曉珠頭都大了,連忙找了個要上茅房的藉口,從裡頭跑出去。
太可怕了,簡直魔音貫耳。
她兩手揣在兜裡,慢悠悠地往外頭走。
離了二三十米,還能聽到從院裡傳來的大嗓門聲兒。
直到聽不見了,她才停下來,尋了塊大石頭坐著,放空腦袋,就在那裡發呆。
來到這裡以後,想的多,做得多,清靜的時候卻不多。
現在這樣,雖然冷點兒,但真不錯。
還是好想回去啊,她突然沒了,她媽一個人要怎麼過活呢?這麼些年,都是母女倆人相依為命,張曉珠不敢細想,怕自個兒哭出來。
她相信不管她在哪兒,她媽肯定希望她能把日子過得美美的,就像她期盼著她媽能想得開點,一個人也能堅強的生活下去。
張曉珠吸了吸鼻子,繼續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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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不能吃,味兒還直往鼻子裡竄,張花花從裡頭跑出來,走得遠遠兒了,好像鼻端還縈繞著豬肋骨燉蘿蔔的香味,“我記得那丫頭以前黑瘦的跟猴子一樣,現在是不是白點兒了?”
“可不是,白了還高了,臉上也有肉了。之前眼睛太大,看著怪滲人的。”
“漂亮多了,果然女大十八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