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有句老話叫做人走茶涼,張順黨人都沒了兩年多了,顧北川還能夠惦記著來報恩,就已經說明了他是個知恩圖報且重感情的人,再加上他有身份有能力,要是能跟這樣的人處好關係,將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也不至於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不管是張小珠還是張曉珠,在這個時代本質上都孤立無援,跟原主不同,張曉珠會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去達成她的目的,而目前為止,無人知曉的商場空間就是她最大的優勢所在,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利用它呢?
或許是她的態度太過坦然,顧北川多看了她一眼。
在被察覺到以前,他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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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藥理知識,還是找赤腳醫生來打針。兩劑不要連起來打,先打一針試試看,有好轉跡象再搭配吃藥,必須得按照上面的服用說明。”張曉珠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對了,程阿姨認字嗎?”
她上面只寫了一天吃幾次,一次吃多少分量,沒有複雜的字,但凡有個小學一二年級的水平就完全能看懂。
程麗華輕輕點了下頭,望著張曉珠的目光裡蘊含著長者的慈愛。
這是她們兩個第二次見面了,上回跟著劉主任一起去探望馬秀芬也見過一面,不過比較匆忙,也沒有過什麼交流,但能看出程麗華並不是南口村本地人,方言說的不太熟練,帶著奇怪的外地口音。
“認得,你以後得好好謝謝小珠,能幫的地方多幫忙。”程麗華把藥收到五斗櫃裡,倒了兩碗冒著熱氣的紅糖薑湯,“你們一會兒回去天色也不早了,喝一碗熱乎的再走,晚上起風了,千萬彆著涼。”
張曉珠捧著滾燙的搪瓷碗,表情有些怔忪。
以前她每回打噴嚏,母親都要熬一碗濃濃的紅糖薑湯給她驅寒氣,味道甜甜的,但又帶著一股刺鼻的姜味,哪怕從小喝到大,也依舊沒喝習慣,都得捏著鼻子灌下去,沒多久渾身熱了起來。
“喝呀,怎麼了?”程麗華看出她臉上的傷感,伸手摸了摸張曉珠的腦袋,溫和地說,“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可以跟程阿姨說。雖然不能解決掉,但把難過說出來,心裡頭的難過就會少一些。”
程麗華身上帶著肥皂的香味,是一種很樸素溫暖的味道。
她的母親,也喜歡用肥皂。
張曉珠捧著碗,怕洩露了眼裡的情緒,只能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薑湯。
“不說也不要緊,以後有空,可以常來程阿姨這裡玩。”程麗華也不追問,她把兩人送到門口,不捨地揮手告別,“小川,今年能放假的話,就回來過年吧。”
“我會的。”顧北川的聲音從風裡飄過來,“外頭風大,快回屋吧。”
直到看不見他身影了,程麗華才咳嗽著慢慢走進了屋。
天邊的太陽還沒落下山,雲層裡泛著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