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把人給打傷了,非得鬧得全大隊皆知,很影響她未來的發展。
偏偏這事又急不得,張小珠她爹老實到死心眼兒,覺得母親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從來沒想過反抗,只有兒女受委屈的時候,才會出來吱兩聲,但也不會很激烈。
袁冬梅更不要說了,是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農村女人,沒什麼見識,性格也比較軟弱,只要張順誠沒發話,她是沒自己主見的。
這年頭分家不比後來,提出來那就是大逆不道,分出去就幾乎算得上斷絕關係,程度之嚴重,就連大隊裡的幹部都會先來做思想工作,只有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能分出去。
以她爹媽的脾氣,恐怕短時間很難做到。
更何況她沒有穩定的工作,就沒有足夠的底氣夠跟劉桂芳叫板。搬出去以後,如何把商場裡的東西光明正大的拿出來使用,都是個問題。
只好慢慢來了。
張曉珠又拐了個彎,終於到了大隊長家門前。
開始的時候,她只是為了裝可憐,想要擠出幾滴眼淚,但一想到與她相依為命的母親得知自己的噩耗以後,肯定會悲痛欲絕,就忍不住悲從中來,哭得眼眶通紅,眼淚根本止不住。
張蘭拉開門,看到凍得鼻尖通紅,淚眼汪汪,臉頰還頂著個巴掌印的張曉珠,楞了一下,立馬把她拉進了屋裡,反手關上門。
“小珠,這大早上的你誰被誰打了?不哭不哭,跟伯婆說說。”張蘭把張小珠拉到堂屋裡,叫兒子給她盛一碗熱乎乎的紅薯湯。
裡頭還難得的有兩塊紅薯,分量雖然不多,但如今缺糧少食,肯用食物招待客人,就已經是極難得的熱情了。
張德才把搪瓷碗裡的紅薯湯喝個精光,碗往桌上一撂,走過來就先往張曉珠額頭探了下,中氣十足地說:“丫頭,聽說你高燒了兩天,身體還好吧?”
張曉珠哽咽著回答:“好得很呢,二伯公,燒昨天就退了。”
“你臉上這巴掌誰打的?又是你奶?”張德才是張德旺的二哥,年過六十的人了,身體依舊健朗。
白沙大隊還是白沙村的時候,他在村裡聲望一直很高,後來被推舉成了大隊長,也從來沒出過什麼大岔子,還讓大隊過了幾個豐年。
自從過了六十歲,他就把大隊長的位置給了大兒子,雖說真正的大隊長是張順國,但其他社員,還是把他當大隊長,遇到啥困難,依舊是找他。
張曉珠眼裡含著淚,既不敢點頭,又不能搖頭,怯生生地看了張德才一眼,把腦袋低低得垂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