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對對分,看看咱兩家掙了多少,花了多少?”張曉珠才不怕她,插著腰喊回去。
原主從小在這個重男輕女,又動輒打罵的農村家庭長大,順從本分幾乎是刻在骨子裡,長輩是不能頂撞的,事情是必須做的,閨女都是賠錢貨,吃的就該要比男人少,養成了沉默懦弱的性子。
但張曉珠可不一樣。
她生在單親家庭,由母親一人獨自帶大,小時候被同學欺負,她能撲上去把對方打得鼻血直流,連男生都不敢輕易招惹她。
老家拆遷的時候,那些親戚看準她母親性格溫柔好說話,都想來佔便宜,被張曉珠拎著兩塊磚頭灰溜溜打了回去,後來成功住進了三室一廳的安置房,自個兒也很爭氣,考進了當地的重點大學,還拿了獎學金。
剛才接收張小珠記憶的時候,張曉珠就氣得半死,兩人性格完全相反,開始時候還以為做夢,她把氣壓了下去,現在知道回不去了,可不得好好發洩一番,不然餓壞之前,人都先憋壞了。
張曉珠的嘴,那是出了名的能說,再加上劉紅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真要說文化水平,也就小學二年級,還不佔理兒,自然吃了個癟。
“姐,咋了?”放學的張為光一進家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同尋常,他迅速跑到張曉珠身前站定,張開手臂把她護在身後,梗著脖子說:“二嬸,你又要幹啥?我姐病還沒好,你要打就打我!別動她!”
青茬短髮跟短針似的根根戳在後腦勺上,少年的個頭比張曉珠要高小半個頭,肩膀雖然單薄,但已初見幾分氣勢,這番話說的中氣十足,在空曠的堂屋裡,都有點微弱的回應。
“吵吵嚷嚷什麼?誰再吵,就都別吃了,滾下桌去。”劉桂芳吼了一聲,頓時安靜下來,“為家還沒回來呢?冬天黑得早,這都快五點了,一會黑透了,踩坑裡去摔了就不好,你去叫你哥回來吃飯。”
她是衝著張為光說的話。
“可是——”張為光剛張口,就被劉桂芳一巴掌抽在頭上。
“可是個屁,趕緊去!”
張為光把深藍斜挎布包甩在地上,深深看了張曉珠一眼,又衝出了家門。
劉桂芳把桌子拍的震天響,“一個個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咋的?幹活沒見你們積極,在家鬧得倒挺厲害,還有你,不是病的沒力氣了嗎?現在都能吵架了?”
“媽!這丫頭搶小鑫的雞蛋!給她偷吃了!”劉紅指著桌上的雞蛋殼告狀。
“好你個死丫頭,居然敢偷吃雞蛋,反了天了,欠抽是不是?”劉桂芳氣勢洶洶地衝張曉珠走去,搶走她手裡的掃帚,反手打她。
竹條掃帚硬邦邦的,哪怕只是末端掃過手背,也冒出了幾條紅絲,尖銳的刺痛從凍得僵硬的手上傳來,張曉珠倒退了幾步,梗著脖子,不服輸地瞪回去,“阿奶,我餓的兩眼發黑,今天就吃了幾口熱水,人都燒糊塗了,看到雞蛋我忍不住啊!大不了,我把過年那顆蛋給小鑫。”
過年還有倆月呢,空頭支票誰不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