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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聽我說。”他把躺椅搬過來,讓劉桂芳坐上頭,又哄她吃了兩塊糖,掃了一眼袁冬梅和張曉珠,汲取幾分力量,才鼓著勁開口,“其實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跟你說,年後呢,小珠要去縣城工作,我們也要搬過去。家裡的屋子空著也是浪費,老四想住,就讓他住了吧。”
“咳咳咳咳——”劉桂芳被糖粉給嗆住了,瘋狂咳嗽起來。
“沒事吧?吃慢點兒啊。”張順誠給她拍胸順氣。
袁冬梅已經利索地倒了一碗半涼不熱地溫開水,給劉桂芳送過來。
劉桂芳伸手推開,揪起張順誠的領子,厲聲問道:“你說的是啥意思?”
42 二更
碗被揮到地上, 水潑了一地,但沒有摔碎,骨碌碌滾出去好遠。
劉桂芳尖銳的嗓門穿透性特別強,哪怕是躲在屋裡, 也能夠很清晰的聽見她說的每一個字, 所有在屋裡的人都走出來, 看到劉桂芳揪著張順誠領子,氣的臉色發白的樣子都有些發懵。
她不都盼著他回來麼?
這又是鬧哪出?
如果是之前的張茵茵或許會勸上一兩句,但自從張順誠告訴她唸書的出路不好了以後, 張茵茵就記恨上了他。
這種記恨是無理由的,只是單純的發洩。
她把好工作辭掉, 回來複習了一段時間才有人告訴她,那一切不都是白費了嗎?張茵茵在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 連日子都變得難過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她還能張口多要一口糧, 現在劉紅正眼都不願意看她,想都不要想了。
這一切, 都是張順誠帶來的。
張茵茵依靠在門框上, 單手把玩著自己的辮子, 斜著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臉上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你不是搬出去了, 還回來幹啥?”
袁冬梅想說句什麼, 被張曉珠拉了下袖子, 嚥了回去。
出來之前,他們就都說了,搬到縣城這件事讓張順誠來處理, 其他人不得干預,除非他處理不了了,不然就都不幫腔,只在一旁看著就好,張順誠說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小事都辦不好。
“你啥意思?”劉桂芳又問了一遍。
張順誠苦著一張臉,“媽,你別誤會,只是去掙錢工作,不是真的要分!”
劉紅杵在那邊聽了會,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好笑地說:“你搬到二伯家去住,外邊的閒話就夠多了,啥子我們容不下你,把你們趕出去住,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當初搬出去是你們自己的決定,我們啥時候逼過你了?現在搬去縣城,以後我們走在外頭,還不得給閒話砸死!不能去!”
“二嫂,小珠要去糖廠工作是決定好了的事,我這當爹的哪能拖孩子後腿。”張順誠聲音不算大,但態度還算堅定。
“啥?糖廠?”劉紅楞了一下,看向了張茵茵,果然見她臉色不好了,“那她去不就成了,你們跟著去算啥?她能吃廠子裡的,你們倆人有手有腳的還要吃孩子的?留在村裡還能掙口吃的,城裡看著好,咱們鄉下人的根兒又不在那!”
別看劉紅義正言辭說這大堆的話,她只不過捨不得張曉珠掙的那些錢票福利,很多東西是農民再怎麼努力都弄不到的,比如祭灶發的糖票餅票,張順誠夫妻好拿捏得很,張曉珠去縣城工作了,總得把東西寄回來,到時候要他們交出來也不是啥難事兒。
人真的走遠了,那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好處都落不著。
她跟劉桂芳明裡暗裡鬧矛盾不假,但在搬出去這件事情上,立場十分統一。
張茵茵搶話說:“你憑啥能去糖廠工作,你不是在南口那邊做會計嗎?”
糖廠的工作有多好,她在裡頭幹了幾年,哪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