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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分家這事兒,您不知道,阿奶說小慧姐不在了,就要我替她嫁過去,還不讓我去南口村做會計了。哪有這樣狠心的人,我就怕再待下去,飯碗都丟了,還要像小慧姐那樣被關在家裡,連人身自由都沒了。”張曉珠紅著眼睛,委屈地說,“二伯公,難道我這樣過分了嗎?”
張德才聽完了來龍去脈,眉頭皺的深深地。
“是你奶過分了。”
“桂芳這事做的不地道,但分家也有點太嚴重了。德才啊,你有沒啥好法子?”張蘭在一旁嘆氣,她也不是啥能主意的人心裡頭覺得張曉珠一家子可憐,又不贊同分家,只能在一旁瞎著急。
“你分出去以後,打算住哪兒?”張德才問。
“有打算先去外婆家住一段時間,等年後再考慮去縣城裡租房子。”張曉珠慢吞吞地說。
果不其然,提到外婆家,張德才就一臉的不贊同。
“不能去。”張德才又捻了一撮菸絲,抽起了煙。
他表情凝重,在思考著對策。
作為白沙大隊的前任大隊長,外加現任大隊長的父親,他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一家人回袁冬梅的孃家,這丟的不僅僅是他們老張家的臉面,還會讓別的大隊說他們白沙大隊欺負外村人,張德才丟不起這樣的人,也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張順國聽了一耳朵,走過來說:“爹,咱家不是還空了一間屋嗎?就讓順誠一家搬過來住唄,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家裡頭還能熱鬧點。總歸不能讓他們真的分出去吧?”
張德才家裡閨女多,嫁出去以後,屋子騰了出來,哪怕年紀最大的孫子前兩年結婚生子,搬到了其中一間空屋裡,但也還有一間小一些的空在那裡,幾個閨女回門了住幾天,連雜物都不堆放,只需要簡單打掃一下灰塵,就可以住人了。
“好主意!”張德才忍不住用旱菸杆兒敲了一下牆,沉悶的哐一聲,他摸著缺了個小口的銅管兒,痛心地說,“小珠啊,你回去跟你爹媽商量一下,搬到我這裡來住。起碼得把這個年給過了,有啥要緊事兒,明年再說吧。”
張曉珠笑彎了眼睛,脆聲說:“我們當小輩的哪能白住二伯公的房子,不然每月給您幾塊錢,就當做是租的,您看成不?”
張德才瞪她,“你敢把錢拿出來,我手給你打斷掉。”
當然,這不過是氣話。
張德才很少會打小輩,除非真犯了大錯。
“去去去,都快八點鐘了,我還得泡腳睡覺。”張德才下了逐客令。
張曉珠道過謝,愉快地走了。
分家,哪怕是在她那個年代的農村,也都再正常不過。
可在六十年代,分家就等於斷絕關係,對於宗族觀念濃厚的南方小村子來說,無疑是天大的要緊事,但凡是有責任心的大隊幹部,能攔都會攔,更不要說是老張家的家事了。
沒有張德才點頭,張順國就是想給他們分,這家也分不了。依誮
分家不是最要緊的是,搬出去才是。
以後有張德才護著,就算是劉桂芳,也別想再佔他們家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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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桂芳病了。
倒不是天氣太冷的緣故,她身上穿著厚實的棉襖,再加上常年勞作的結實體魄,幾年都生不了一次病,哪怕有個咳嗽打噴嚏的,多喝幾碗熱水也就好全乎了。
但這次的風寒來勢洶洶,劉桂芳頭暈眼花,渾身無力,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床上唉聲嘆氣。怨恨地詛咒著讓她面臨著中境況的陳素雲一家,以及張順誠一家。
六天了,不僅半點兒張小慧的訊息沒聽著,連從小老實到大的張順誠都跑了,收拾東西搬到了張德才的家裡,聽說她病了還想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