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好了之後可以做鯗蒸肉,下酒的,或者紅燒。”喬瑜非常盡心地給他做起了導遊,一邊示意他往左邊的弄堂裡走,“我媽這兩道菜都做得不錯。”
“那你呢?”林一安又問。
“我沒學過這幾道菜,回來都是吃我媽做的飯……”喬瑜說到一半,也意識到什麼,“對哦,你好像不能吃我媽做的飯。”
林一安點頭“嗯”了聲,滿臉寫著老實。
喬瑜聞言也只能輕輕嘆口氣,道:“那我讓我媽教我做吧,要不你吃不了……既然來都來了,不嚐嚐特色菜也挺虧的……”
林一安再次老實點頭。
……
古鎮不大,整體依河而建,沿主街從頭走到尾不超過二十分鐘。眼下拐過兩道被白牆擠得極深長的弄堂,就到了另一條小街,兩側有各種扯白糖、賣醬油的傳統老店,門前大都擺著幾個藤椅,有老人穿著厚厚的冬衣在店前曬太陽,又或是掌櫃的婦人在三三兩兩地嗑著瓜子閒聊。
喬瑜四歲剛搬回來時住在鎮南的劉家大院,直到外婆去世後才和媽媽搬來這裡。當時已經上小學四年級了,每天上下學都在這條路上來往,鄰里間也都熟識,常常相互串門,哪家門裡芝麻大小的事不出半天就能傳遍全街,彼此之間幾乎是零距離的關係。
直到後來她到外地上高中,又到更遠的地方讀大學,這條街上熟人們的音容笑貌才漸漸淡下去,薄成一張有關幼年時的家鄉的剪影。
可等眼下再踏進這條她從沒記過名字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長街,所有的記憶便一併湧了回來。甚至每走幾步,就能聽見午時昏黃的鋪子裡有人在用方言喊她“丫頭”,她需要停下來禮貌地跟他們寒暄問好,順帶跟人介紹一下自己身邊的林一安,示意他也跟著喊人。
還有一些記性已經不太好的奶奶爺爺輩的老人,得讓小賣部的周姨拔著嗓子提醒他們“是考上清華的那丫頭”才想得起她來,抬頭對她說得還是幾年前同樣的話:“喬丫頭是個聰明的,學問做也好……等以後讀完清華,回來就是教書女先生了啊……”
喬瑜聽到這話也只能笑,用已經有些生澀的方言回答:“太姆,已經讀完清華了啊,現在在申城做女先生。”
對方聽到這話,臉上再次露出努力回憶的表情,片刻後實在想不起來,也就放棄了,只是對她慈愛地咧開嘴笑,露出幾顆鑲上去的銀牙:“喬丫頭做女先生好啊……以後我家悅悅、鑫鑫,都跟喬丫頭一樣去申城讀書,也考清華。”
喬瑜點點頭,笑著應了聲。
這頭周姨從店裡出來,摸了一把炒豌豆塞到周奶奶手上,因為說的是自帶加密效果的方言,當著林一安的面也能毫不掩飾地開口:“丫頭,我都聽你媽說了,這就是跟你訂婚的那個申城舅媽的外甥是吧?長得可真不錯,白面書生似的,個兒頭也高,剛好跟你小丫頭互補,要不以後孩子得太矮了……不過你們倆還沒辦婚宴吧?你周姨什麼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喬瑜被聽得有些窘,只能附和地“嗯嗯”兩聲,轉而回復她:“喜酒……至少明年才能辦吧,我現在還在上班呢,他……呃,我老公,他工作也忙。”
“是,你們年輕人嘛,都要打拼,工作忙是好事。不過你做老師的,怎麼著孩子能顧得上,趁年輕早點把孩子生了也好……現在不都二胎了嘛,三年抱倆,你媽到時候就能做外婆了,她又閒,也樂意幫你在家帶孩子……”周姨又拉著她雜七雜八說了一通。
喬瑜對這些話一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也不接話,就等她說到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