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檢察院的朋友以後,就被陪著去拜訪區趙局長。
其實他可以透過王隊長引薦,但是他不想讓王隊長為難,更不會給人家惹麻煩。
王隊長引薦的話,不管幫沒幫忙,回頭別人也說走王隊長的關係。
他讓不相干的人引薦,勸說趙局長,那就是從政策出發擺事實講道理,跟交情無關,誰也挑不出什麼錯,趙局長、王隊長、他自己都沒有任何麻煩。
軍事院校進修,對他處理人際關係方面的問題有非常大的提升。
辦公室裡,宋延輝對著那首詩研究了一下午,他忍不住跟同事嘀咕,「這不會是悼念海灣那邊的吧?」
同事道:「那位是去年去世的,不需要現在悼念啊。」
宋延輝卻眼睛一亮,「不對,那位是1975年4月5日。今年卻有人趁著這個日子在首都鬧,誰知道是不是藉機鬧事?」
他突然發現了不起的線索一樣,兩眼放光,「就是這樣的,我要去見趙局長!」
前些年砸爛公檢法,所以不少人靠著家裡能鬧騰的緣故進了機關單位當上了幹部,而宋延輝也是這樣上來的。他絞盡腦汁要立功,每一次有什麼任務立刻就想超額完成指標,拿到業績就可以提幹。
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把顧孟昭打成海灣那邊的線人,那他就可以趁此立大功!
他興沖沖地拿著顧孟昭案件的卷宗去找趙局長,原本他應該先跟王隊長匯報,可他不想被王隊長搶功,所以自己越級上報。
趙局長剛好招待完兩位客人,正送出門去。送完客人,他轉身看到宋延輝過來,皺眉問什麼事兒。
宋延輝便眉飛色舞地給趙局長匯報自己的新發現。
趙局長聽得眉頭緊皺,這分明就是想把顧孟昭的悼念行為打成通敵叛國的罪名。
他心裡著實不悅,因為這宋延輝仗著自己老子的威名,向來不把王隊長等人放在眼裡,這會兒竟然要騎到自己這個局長頭上來了。
可巧,剛才薛明翊和朋友過來,跟他說得就是這個事兒。
趙局長示意宋延輝把卷宗拿出來,他直接翻了翻,指著宋延輝和同事提審曹志德的筆錄,「曹志德親口承認他們四個知青於今年1月8日祭奠悼念敬愛的人,之後顧孟昭寫了詩,這個顧孟昭、另外兩名知青也說法一致,你現在說是悼念去年4月5日的海灣對面那位,不覺得牽強?」
宋延輝不肯放棄,紅著眼睛繼續遊說,「局長,可今年4月5日,他們在首都鬧事……」
趙局長不悅:「顧孟昭去鬧了嗎?」
宋延輝一愣,「那倒是沒有,他在大隊被監控改造呢。」
趙局長:「文章是誰發表的?」
宋延輝:「……曹、曹志德。」
趙局長看著他,語重心長道:「宋延輝,咱們做公安的最重要的是講究事實證據,實事求是。」
這不正是人家薛明翊強調的麼?
顧孟昭寫詩有錯嗎?私人寫詩,悼念敬愛的人,沒有反動言論,一點錯都沒!
錯的是什麼?違規發表。
那麼他發表了嗎?他寫完埋在灰堆裡,並沒有。
違規發表的是曹志德,曹志德也親口承認是他抄寫以後寄給報社,報社也有記錄可查。
所以,事情不就簡單了麼?
誰違規誰錯,誰錯誰擔責!
要是隨便冤枉一個知青,還是一個比較有名氣的知青,那必然會引起其他知青的不滿,甚至由此惹出麻煩。
薛明翊原本說話語氣比較沉穩冷淡,並沒有什麼煽動性,可他在軍事學校進修學習了演講課,如今話術突飛猛進。
他給趙局長分析形勢的時候,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