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淨冷冷吐出一個字：&ldo;滾！&rdo;
李獵不解地問：&ldo;明明是你湊上來的，為什麼現在反而又讓我滾呢？&rdo;他抬起頭來，皺著眉，望著姜如淨的目光漸漸沉而扭曲，整個人的周圍充斥著一股陰氣。
&ldo;爾之卑劣，見所未見。&rdo;姜如淨閉上了眼睛，彷彿看他一眼都會玷汙了自己的眼。
李獵卻不生氣，反而笑了出來。&ldo;我如何卑劣？&rdo;他將手伸到姜如淨的眼皮上，粗暴地將他的眼睛強行撐開，把臉龐湊近。
姜如淨怒，&ldo;你明知我將故非視作半個弟子，卻暗算我去親手殺他，還不夠卑劣？你明著打不過我，便用藥劑控制我，還不夠卑劣？&rdo;
&ldo;打住。&rdo;李獵抬了抬手，摁在了他唇上，&ldo;誰說我打不過你了？嘶！&rdo;他毫不猶豫的伸手卸掉姜如淨的下巴，縮回被姜如淨尖利的牙齒咬出深刻傷口的手指，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液，又將姜如淨的下巴安了回去，罵道：&ldo;你屬狗的啊？說卑劣，我看你也不承多讓！&rdo;
姜如淨惡狠狠地盯著他，&ldo;咬的就是你這個王八蛋！若故非方才真出了什麼事，我會將你扒皮抽筋，將你的骨頭一節一節拆下來挫骨揚灰！&rdo;
李獵驚恐的睜大了眼睛，&ldo;我明明是在幫你！你不領情便罷，何必這麼殘忍？&rdo;
&ldo;幫我？哈！滿口胡言亂語！你這叫幫我？&rdo;姜如淨彷彿聽到笑話般，表情不可置信地嘲笑了起來。
&ldo;對啊對啊！&rdo;李獵認真地猛點頭，&ldo;我在幫你成就一代懲惡揚善俠肝義膽的英名哩！那個故非殺父弒兄，在武鬥場上下手殺了所有跟他比賽的對手，這般兇殘，難道不該殺？&rdo;
姜如淨被哽了一下，&ldo;你胡說！他怎會如此？&rdo;
&ldo;他怎麼不能如此啦？&rdo;李獵跳到了床上，在床尾笑吟吟趴著道：&ldo;你忘記在古瑪荒原上，你剛見到他時，他那一點人氣都沒有的樣子啦？&rdo;他伸出食指，在姜如淨如綢緞般的髮絲繞啊繞，慢悠悠道：&ldo;他可比你想像的聰明著呢，想變強，又不想用血肉去餵那盞燈，這可怎麼辦呢？只好用情感去餵啦！&rdo;說著，他開心地比出一根食指，頂了頂自己頭上那頂小藍帽。&ldo;悲傷、憤怒、開心、恐懼、親情、友情、愛……&rdo;
他忽而甩出一個煙花炸開的光影，鋪落在整張床上，然後消弭於無形，&ldo;都沒有啦！&rdo;
&ldo;所以，&rdo;他笑著望著他，眼睛裡藏著深深的惡意和嬉笑，&ldo;他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rdo;
姜如淨的手指猛然縮了縮。
故非到底還是出事了……
他的嗓音有些乾澀，&ldo;他……會變成這樣，自然是那盞燈，和他一心向武的緣故……&rdo;
&ldo;說得好！&rdo;李獵忽地跳了起來飛快地鼓掌，&ldo;他有這麼多理由，那被他殺掉的人怎麼辦？&rdo;
姜如淨嘴唇顫了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若是以前，大抵他會輕蔑地說上一句&ldo;技不如人，死了便死了。&rdo;
可在經歷了這麼多悲傷的、痛苦的、喜悅的、煎熬的事情之後，他已然無法將生死看得如以前那般簡單，也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耿直到愚蠢，只去看一件事情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