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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被明月照得波光粼粼,蘇婼面前斟滿的茶杯也染上了月色。
“你說的,全都是蘇大人和周夫人親口告訴你的?”即使蘇婼已經將事由完整地陳述了一遍,韓陌語氣之中還夾雜著一些不可思議。
“雖然不是親口說的,但是我猜出來之後,他們都承認了。阿吉就是薛家的小姐,薛容至少在阿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會有這麼一場慘劇。他與廢太子後人的確接觸過,而跟薛家一道赴死的,應該根本就不是那個人。”
蘇婼無比清晰地作出這番結論。
韓陌深深吸氣,醞釀了半日後方說道:“阿吉九歲,竟然在九年前他就已預知,那就說明這些人已經暗中活動了至少九年。有這個時間,找到了那批被抹去的礦藏,並加以利用,也不足為奇了。只不過為何當時薛容卻不曾透露給皇上?”
“我也百思不得奇解。按理說任何人遇到這種事都會主動告知皇上,除非他確實與對方有勾結。”
“薛容與那些人確實有接觸,那就難怪常蔚他們會坐實他的罪行。但如果是這樣,他又為何要把才剛生下的孫輩寄養出去?難道他自己都沒有把握?如果那時就沒把握,後來這麼多年又為何要繼續?以他的身份,其實也算是位極人臣,他需要再勾結逆賊嗎?就算他們成事,他的身份又能再往上高升多少呢?”
畢竟像常蔚這種官位不上不下的人,才有冒險一把的意義。如果本來就擁有,那就沒有理由不珍惜羽毛。
蘇婼沉吟:“其實同樣讓我想不通的,還有我父親。不光是薛容將此事隱瞞,我父親到此時為止,不也是神神秘秘的嗎?我總覺得知道的東西比我看到的要多。但我不知道為何他不上報,也從來不對外表露。”
家花不如野花
經過先前的一番挖掘,蘇婼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蘇綬不是人們所認為的那個膽小怕事的蘇綬,他只是因為藏有太多秘密,才不得不小心翼翼。
“你的意思,莫非是說你父親背後的原因,跟薛容不曾透露的原因是一樣的?”韓陌問。
“確實是有這個想法。”蘇婼緩緩吸氣,“不然我找不到理由來解釋,他為何既信不過皇上,也信不過我這個親生女兒。”
最初她覺得蘇綬有些重男輕女,瞧不起她是個女兒。後來知道他與謝氏成婚的內幕,她又覺得是因為忌憚謝家,所以連她這個女兒也厭惡上了。但如今她漸漸覺得,他其實還揹負著一些更為沉重的東西,因為把一個看上去對蘇家來說並不重要的薛容的牌位立在謝氏牌位之中,這是讓人不可思議的。還有他與周夫人的相處——周夫人身份已不算低,她出身好,又替薛家養著孫女,甚至親身涉險進入常家打探訊息,這點放在整個替薛家平反的人群當中都可擁有不可小覷的地位了,但她在蘇綬面前卻顯得十分謙遜,蘇綬對她雖然也很尊重,卻不是那種欽佩的尊重,反而更像是顆主心骨。
這就顯示出他還有秘密,這個秘密很可能關係到他的提防心。
“但你說過,蘇大人曾表示與薛容曾只見過一面,只見過一面,為何卻能結下這種默契?”韓陌捏著下巴,“而且,薛容會主動找蘇大人,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難道事關蘇家?”
蘇婼抬頭,目光在半空頓了頓後,她說道:“可是蘇家並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兩世都沒有。最大的事只有謝氏的死和她前世被呂家退婚了吧?可是謝氏的死在除她之外的所有人眼裡都是屬於一家主母正常的逝去,而呂家退婚——也是遠遠不夠令得薛容連夜來找蘇綬的吧?更何兩者相距這麼多年,怎麼看都無法建立關連。
“這個答案,大概只能等令尊主動說出來了。”韓陌道。“不過這麼看來,昨夜裡潛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