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好笑。他是在做什麼?是在懷念她的母親嗎?他喚她“蘭丫頭”,一個做了夫妻十餘年,卻從來不曾給過妻子半點溫情的人,有什麼資格喚她的名字?碰她的牌位呢?再怎麼惺惺作態,死去的人也看不到了!
她別開目光,發澀的眼圈逐漸模糊。
忽然蘇綬把身子抻直了,抬起來的臉仍然是平靜的。只是在凝視那牌位片刻後,扶在上方的那隻手還摩挲了一下那個名字才放下來。
如此再跪坐了一陣,他忽然把火盆重新點起來。暗下去的火光重新亮起來了,他伸手入懷,掏出來一疊紙。這次的動作不同於他撫牌位的緩慢,他做得很流暢,但這疊紙也是紙錢,只不過是需要寫上名字的那種紙錢。他一頁頁地將這些紙投入火盆之中,眉頭又凝結起來,目光也變得銳利了。
“老爺,”門外的吳綜這時候走進來,“前院來人了,說是宮裡來了兩位公公,是來宣旨的。”
吳綜的聲音裡透著急切也透著驚訝。
蘇綬停下手,當即就站了起來:“我知道了。去接旨吧。”
說完他取來火盆蓋子,將盆裡灰燼匆忙掩滅,提袍走了出去。
方才還充斥著燒紙味道的堂屋裡,漸漸地又被門窗房梁本來的氣味所掩蓋。
蘇婼走出架子,來到堂前。
屋裡還是原來的模樣,除了謝氏的牌位稍有移動。
蘇婼伸出雙手將它扶正,然後深深沉下一口氣,轉身朝外走去。
火盆裡剩下的火星還在透氣孔下忽閃,走到旁側來的她驀然又停住腳步,打量起這銅製的火盆。隨後她蹲下來,揭開盆蓋,裡頭的還有幾張正在燃燒的紙。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她徒手拈起來,抖滅火苗,展開有字的那一面細看。
這一看令她差點沒一頭栽倒!
那上面寫的竟然不是謝氏的名字,而是……薛容!
……
皇帝與鎮國公下達給蘇綬的任務,使他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鎮國公要求的是打造更新和更高難度的機括,但無疑如今的天工坊是困難的,或者可以說是做不到的。當韓陌拿著銅鎖登門逼著蘇家開鎖,他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但還是間接的,可這一次,這個壓力便是直接落下來的了。這個關若過不去,那蘇家也就要敗在他手上。
在焦頭爛額的剎那,不是沒想過耍點狡滑的手段推脫,但那君臣二人已經謀略得招招不差,他縱有萬般法子說出口,難道他們就沒有辦法讓他認就範麼?皇上親自出馬來配合鎮國公唱戲,當著天子,誰敢不要命地跟他耍小聰明呢?
他沒這麼蠢,他只能妥協領旨。
但領了旨,他也是頂著蘇家基業在刀尖上走。
所以皇帝賞了正三品勳位,這麼大的榮耀他也根本沒心思表示欣喜,回來也沒提起。
沒想到皇帝速度竟然這麼快,他才出來多久?聖旨就送到家裡來了!
到了前院,徐氏已經手忙腳亂地穿戴起來了,看他回來,也顧不了往日與他漚氣,早就沒幫他更衣換裳的事,立刻上前幫起忙來。
待收拾停當,傳旨官已經喝過一輪茶了。笑眯眯地宣完旨,整個前院裡就揚起了一片歡欣的氣息!
蘇綬打起精神謝恩,徐氏張羅著拿錢行賞,一會兒二房三房都聞訊過了來,學堂也放學了,蘇家就這麼熱鬧起來了。
蘇婼從祠堂出來,聽聞四面八方喜氣洋洋,連蘇祈也闖過來報告喜訊,她卻無動於衷,只看了他一眼就進了房。
阿吉在外叩門,蘇婼放了她進來。
“姑娘……”
祠堂裡的一切她是目擊者之一,那紙錢上的名字她也看到了,薛容是她父親的老師啊,這件事她無法置身事外。
蘇婼望著她:“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