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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出事那日前夕,他跟謝氏是有過爭執的。
細述起來,她後來其實並不期盼他的歸來。為祖父守孝二十多個月,他在京留了二十多個月。那些月份裡,他以守孝為名,也不曾親近過謝氏。
少有的幾次不得不同行,他臉上並沒有喜色——當然,他與如今的徐氏同行也沒有喜色。但謝氏仍然盼著兒女能擁有父親的關注,屢次主動地放低身段接近他,他也只把那當作是討嫌的行為罷?
那天夜裡,謝氏再次請求他看在兒女已經長大的份上留下來一起教養,他不依,執意拿著完成丁憂後官復原職的旨意準備行李。
蘇婼在暗中看得分明呢。看到平常儀態優雅的謝氏是如何地低聲下氣。
翌日早上,謝氏跟他作最後的乞求,乞求他順應張閣老的建議留京任職,順道給漸漸年長的她物色夫婿。他寸步不讓,義無反顧地上了馬車。走得那樣果決,倒像是妻兒幼女阻了他的前程。
若他把外任的決心堅持到底也罷了,偏偏謝氏身故,半路上的他被追上去的家丁截住報訊後趕回來操持喪事,又以兒女尚幼需要照拂為名改變主意留在京中。甚至是喪妻年餘,他就重新續了弦。
他是鐵石心腸,又怎怪得她話如針芒?
所有肆意行虐者,都要遭到報應的。
一張疊成豆腐塊的布帕子,由一隻瘦巴巴的小手拿著伸過來。
蘇婼對上焦,順著這隻手看過去,對上了帕子的主人。
“帕子是才洗過的,還沒用過,大姑娘不嫌棄,拿著擦擦吧。”
阿吉站在面前,她身旁是一隻小巧的花壺。
蘇婼抬頭環視,這才發覺已經回到綺玉苑,她坐在院裡的廊欄上,懸著的雙腳下是蓄著水的天井。
她看回阿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接了這張帕子,把臉上的濡溼擦了。
帕子上有皂角香,是田間地頭的味道。
她說道:“你盯著我多久了?”
阿吉連忙擺手:“我沒有盯著姑娘,剛才出來澆花,看到姑娘一個人坐在竹林這邊,就走過來看了看。——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求您饒了我。”
蘇婼側目睨她,隨後從欄上轉身跳下來。
“會寫字嗎?”
“……不太會。”
“罰你每天臨三篇字帖,去找扶桑要帖子。罰滿三十日,拿來給我。”
阿吉怔忡地看了看她,然後低頭:“哦。”
果然求了饒也是沒用的,還是要罰呢。不過自從進了蘇府後,一直還沒有機會拿筆練字,這樣正好又可以重新練起來了呢!
想到這裡,她輕快地邁出門檻,去找這個時候去廚院裡忙碌的扶桑。
剛走出院子就差點與牆角一人撞個滿懷,站穩後正要賠罪,看清來人後她卻又頓住了:“二爺?”
蘇祈也沒有想到是阿吉,自從上次在花園裡見過一面後他就沒再來綺玉苑,也就沒有機會見阿吉,此時遇見著實吃驚。他連忙打量她:“你怎麼樣?我姐有沒有欺負你,你急匆匆地去哪兒?”
阿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大姑娘才沒有欺負我呢。誰也沒有欺負我,每天早晚我澆完花,木槿姐姐就帶著我做女紅。我現在都會打補丁啦!——不過,我現在也不用打補丁了!”
她說著拿起自己的袖子給他看:“我有好多衣裳了,扶桑姐姐說,府裡每季都會發新衣裳呢,根本不愁穿。”
蘇祈順著她的提示打量她,只見她果然穿著新淨又合身的衣裳,雖然是丫鬟的服飾,可是比起從前可真是有天差地別了。
而她的臉龐看上去也圓潤了些,臉色也紅潤了,雖然還是不算白皙,可是卻呈現出健康的膚色。
眼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