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季應閒解開袖緣紐扣,拿出冰箱冷凍層的冰球,往玻璃杯中扔了幾顆,冰球撞在玻璃杯壁,丁零噹啷的響。
他端起杯子晃了晃,淺淺仰頭,一飲而盡。
冰水順著他沉毅的下頜線條,劃過鋒銳的喉結,那雙充滿神秘感的灰藍色瞳孔,亦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佞。
他看上去比時尚雜誌的封面模特還吸引人,或者說,蒙上了一層危險色彩。
見狀,保鏢們卻齊齊打了個寒顫。
今天氣溫很低,夜晚已接近零度,可誰會在近零度的大冬天喝冰水,喝的還是不加糖的巨酸檸檬水,不愧是季少。
季應閒擱下玻璃杯,底座與大理石櫥櫃檯面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噠」響,平靜瞬間被打破,彷彿解除了某種束縛。
沉靜數秒。
季老爺子語氣不悅的質問:「你今天去醫院,沒去看小寧?」
季應閒轉過身來,背靠櫥櫃,長腿伸展,整個人隱在半明半暗的空間中,微光將他深邃的五官輪廓刻畫得更立體。
他嘴角輕揚,反問:「我跟他有關係麼?」
言下之意,用不著他去看。
季老爺子十分氣惱,柺杖狠狠杵了下地毯,剋制怒火道:「他是你未婚夫。」
「他不是。」
「他不是誰是?訂婚宴你當眾退婚,他為此病發住院,你連看都不去看他一眼,那孩子多可憐,你明知道他喜歡你。」
「爺爺。」
季應閒截斷季老爺子的後話,說:「不說這個,我正好有事找你。」
季老爺子以為他轉移話題,沒好氣道:「你小子找我就沒好事。」
季應閒回到客廳,長腿一展,大馬金刀的坐在季老爺子對面,轉頭吩咐保鏢,「你去二樓書房,把書桌上的那份藍色資料夾給我拿下來。」
保鏢杵原地沒動,詢問式的看向季老爺子。
季老爺子睇了眼季應閒,見他安分待著,確實有事要商量的樣子,沖保鏢點了下頭。
保鏢得了首肯,立即上樓取物。
季老爺子知道自家孫兒個軟硬不吃,但又考慮到秦寧,便說:「你明天抽空去醫院看看小寧。」
季應閒半分遲疑也沒有,直接拒絕,「我和他沒可能,你就歇了那心思吧。」
季老爺子挺直腰板,手活動地摩挲著柺杖,眼睛瞪著這個像難馴烈犬的孫兒,滿腔恨鐵不成鋼。
秦寧是多好一個孩子,性子溫和又沉靜,這兔崽子怎麼年紀輕輕就瞎了眼哪。
不多時,保鏢拿著檔案下來,季應閒讓他直接放在季老爺子面前。
季老爺子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疑惑地拿起來,隨手翻開,待看清首頁的幾個黑體字,那血壓登時蹭蹭蹭的往上竄。
他把檔案一扔,怒目圓睜。
「這簡直是胡鬧!」
醫院。
在詭異氛圍中,短暫沉默。
秦寧皺眉看眼前的賀凌寒,對自己的聽力產生了一秒質疑。
他問:「你說什麼?」
賀凌寒如舊複述,絲毫沒有為此話出現羞恥感,彷彿在說什麼理所應當的事。
連旁邊的保鏢都聽不下去,嘴角一抽,不忍直視的捂住雙眼。
秦寧沉思數秒,說:「賀先生,你可以交給你的保鏢或者護工來做。」
何必找他,況且今早這人才說了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又讓自己去綁他。
秦寧現在懷疑他不止有夢遊症。
賀凌寒神色不改,「報酬隨你開。」
說話時,他看秦寧的目光閃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不自然。
如果不是迫於無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