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聲音彷彿被隔絕在外,室內寧靜無聲,暖色橘光柔柔鋪設在秦寧側臉,落下暗影。
秦寧睡顏嫻靜,腿上放著一本書,雙手疊按住書角,以防滑落。
他整個人縮在那件鬆垮垮的居家服外套中,室內溫度適宜,他白皙的臉頰微紅,像一隻熟睡的小白貓。
陸修桃花眼微微彎著,情不自禁的笑了。
這時,秦寧搭在腿上的毛毯往下滑。
陸修悄聲走過去,蹲下身幫他拉回去,重新蓋好。
他半蹲在秦寧面前,與秦寧平視。
兩人離得很近,橘色柔光鋪在秦寧臉上,他秀挺鼻樑上有一點酸奶,不知怎麼沾上的。
陸修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他鼻尖輕輕擦過,把那點酸奶給抹去。
他在餐巾紙上擦去指背的酸奶,目光卻落在秦寧臉上,遲遲捨不得移開一寸。
明明最初對秦寧沒有那種想法,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心好像就變了。
在他伸出手這瞬間,他和季應閒的關係,也勢必會發生變化。
然而,他願意。
明知這個人不能接近觸碰,他仍然想要靠近他,每一次靠近,他都貪心的想要靠得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甚至在想,如果這個人能屬於他。
只屬於他……
「你在幹什麼。」
背後傳來森冷隱忍的問聲。
火山岩漿般的盛怒猶如實質,又彷彿利刃在背後剜過,火辣辣的疼。
陸修曲著手,慢慢放下。
他站起身,轉過去面對季應閒。
季應閒眼神陰冷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我問你,剛才你在做什麼?」
他這話壓制著怒火,那雙灰藍眼睛緊緊瞪著陸修,咬肌緊繃。
陸修低低笑了聲,並未解釋。
「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季應閒猛地上前,揪住陸修的衣領,滿目薄戾。
「他是我的……」
話音在這裡戛然而止。
陸修反手扣住季應閒的腕骨,依舊笑著,「你也反應過來了。」
季應閒沒說話,臉色很難看。
陸修一根一根掰開季應閒的手,不緊不慢地整理皺起的領口。
他說:「你也反應過來,他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夫了。」
「你現在沒資格霸佔他,他不是你一個人的,我有喜歡他的權利。」
「應閒,別說我沒提醒你,在我們兩人之間,你覺得他會選擇一個棄過他的人麼?」
「無論你承認與否,當初在晚宴上,他被你那番話氣得吐血住院,如果再不幸些,他可能就不在了,你覺得他還會選你麼?」
這番話猶如利器,狠狠戳進季應閒的心臟,鮮血淋漓。
他整個人亦如遭鈍擊,後退半步。
這一直是他不敢去想的事,他不敢想秦寧是不是恨他,不敢想秦寧那時險些被他害死,生病時有多痛。
不敢想往日對他做過的所有事。
季應閒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過度泛白。
陸修彎腰準備去抱秦寧,卻被季應閒阻攔。
「別碰他。」
季應閒擒住他的手,力氣大得好似要捏斷陸修的手。
陸修轉眸看他,見他滿目血絲,笑意也冷了幾分,倏然抽回手。
他說:「你如果念舊情,就別纏著他了,對你們雙方都好。」
季應閒唇邊動了動,拒絕的話呼之欲出。
但最終他沒說出來。
陸修仍想抱秦寧回臥室,卻再次被季應閒阻攔。
陸修問:「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