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露更重,衣更溼,身更寒。
而王婉之已經可以預感到元鏡先生不會出現。
她篤信兩人之間的情誼,非凡俗可比,元鏡先生未來赴約,或許已經……
亦心存一絲僥倖,或許元鏡先生因為某些原因沒能收到她的書信。
突然崖邊冒出一個頭來,啊的把王婉之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謝傅笑道:“兄臺是我,不必害怕。”
王婉之聽見他的聲音,心定起來,只見他雙手趴在懸崖邊緣,只冒出頭來,卻不見身體,似剛剛從懸崖峭壁攀爬上來,嘴上輕輕問道:“你幹這麼危險的事幹什麼,掉下去就沒命了。”
“找藥啊。”
王婉之苦笑好笑:“三根半夜,烏漆墨黑的找什麼藥?”
“沒辦法,地脂只會在夜晚月圓之夜出現,我總不能白天來吧。”
王婉之這才記得他似乎說過,當時她只當他嘮嘮叨叨,根本沒心聽進去,嘴上輕聲問道:“你采地脂幹什麼?”
“我那未婚妻身患頑疾,非這地脂下藥不可。”
王婉之笑了笑,“你為之犯險,她有此良人,餘生必定幸福。”看不出是個痴情人,心中對他印象又好了一分。
謝傅從懸崖邊爬了上來,身上已經沾滿泥土草條,頭髮已經完全溼透,五分汗五分露,好似剛剛浣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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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傅站穩身體,本能了拍了拍身上泥土,只是這泥帶溼,非但沒有拍打幹淨,反而在身上塗抹出一道道畫龍公符。
王婉之回想起那日他渾身沾墨模樣,不禁嫣然一笑:“你每每如此狼狽,你那未婚妻難道不會心生嫌隙。”
這輕輕笑聲柔美綿軟,聽起來竟舒服到心坎裡,謝傅訝道:“兄臺,你竟還會笑,而且笑起來如此動聽。”
王婉之聞言表情一呆,她平時與年輕男子的接觸並不多,就算偶爾與那些名閥公子見面,也因為她特別的身份,那些名閥公子對她敬若長輩。
此刻對方直言無敬的說話口吻,讓她心中感覺怪異不習慣。
而且他的內容總是帶著侵略性,這種侵略性總會讓她不經意的記起她原來是個女子。
王婉之不答,只是嘴角還殘存著一抹微笑。
謝傅走近仔細端詳起她來,如同看著一個男人那般肆無忌憚。
王婉之本來淡定與他對視,很快發現他的眼睛裡有一種揣摩把賞的色彩,只感覺臉上如落下點點炙熱,讓她很不自在,收回目光,把視線放在深邃的黑暗遠處。
謝傅出聲:“兄臺,我發現你竟也挺美的,一對月影般的柳眉,俊眸瑤鼻,臉型好看,嘴形也好看,就是這臉色發黃太差了,難怪人家說一白遮百醜,一黃遮百美,你這肌膚若是再白潤一點,定是個活脫脫的大美人。”
王婉之頓感好笑,竟對她的姿容評頭論足起來,淡道:“容,皮囊罷了,美不美又有什麼關係。”她本體弱多病,又每日穿街走巷風吹日曬,那養得出一副好皮囊來。
謝傅笑道:“兄臺自欺欺人,你去問那些風流少年郎,他們愛的是年輕貌美的小娘子,還是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嫗。”
“若是有情,便是白髮蒼蒼滿臉皺紋也愛惜如初,若是無情,就是年輕貌美,也難逃始亂終棄。”
謝傅哎呀一聲,“兄臺,境界不低啊。”
王婉之淡道:“過譽了。”
謝傅笑道:“這麼說來,兄臺的擇偶範圍就廣泛了,摳腳大漢,白髮老翁,甚至醜陋殘疾都可入兄臺法眼。”
王婉之一愣,竟被謝傅說的皺眉。
謝傅嘴上笑道:“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