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燭光在大案前的地面上映出一道影子來,純粹的黑色將女子身影勾勒的更加婀娜迷人。
那纖纖的手影端著碗,舉止矜貴端莊的將粥水往嘴裡送。
或許是久久無聲,澹臺鶴情竟問:“要坐嗎?”
非常奇怪的問題,既是有禮,又是無禮。
若是客,一早就要請人入座,卻等到這個時候才開口。
若是僕,自是在主人面前沒有坐下的資格。
“不用。”
澹臺鶴情又問:“謝傅,家中可有什麼人?”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忙補充一句:“抱歉。”
謝傅笑道:“沒有關係,家中還有個爺爺,有個堂兄,不過因為我過於頑劣,犯下大錯,被趕出家門。”
“額……”澹臺鶴情拿碗的手抖了一下,輕聲雖輕,卻在她心頭蕩起不小的波瀾。
澹臺鶴情輕輕的問:“怎麼回事?”
謝傅回答的很平靜,“我不小心把宗祠給燒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跑了。”
澹臺鶴情忍不住輕笑一聲,“那你怎麼會到蘇州來?”
謝傅省去一些繁瑣的內容,將自己恰逢常州水災,瘟疫爆發,一路流浪到蘇州。
身上水囊被人搶走,被人打中腦袋,失去記憶,最後被人販子拐賣入府的過程大概說了出來。
當然假冒縣令在無錫治疫這些沒說。
謝傅說完,澹臺鶴情粥也喝完,倒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想說些什麼又無從開口。
謝傅先開口道:“小姐,那我先回去了。”
“嗯。”
謝傅收拾東西離開。
澹臺鶴情望著空蕩蕩的門口。
過了好一會兒,澹臺鶴情才收回目光。
在搖曳的燈下,一封一封信的回覆。
突然輕輕咳嗽幾聲,那輕薄的身影也隨著燈火一併顫動。
……
水岸瓦舍林立,綠波悠悠。
青漆女牆之內,胭香暗藏。
謝傅從山塘河邊回來,就看見胡地全和朱明兩人站在屋頂翹首張望。
謝傅出聲問道:“你們兩個在看什麼?”
兩人目不轉睛,盯著入神,竟無暇應話。
謝傅倒也好奇,從竹梯爬上屋頂。
胡地全這才發現謝傅,神秘一笑:“你來的正好,還沒錯過。”
謝傅好奇朝兩人望的方向望去,卻什麼稀奇的事情也沒看到,“地全,你們到底在看什麼?
胡地全手一指,“知道對面是什麼地方嗎?”
謝傅應道:“回鶯院啊。”
這回鶯院就是青樓行院之地,在這蘇州城雖算不上一等一的青樓名地,也是有門有戶的堂皇門庭,若要評個檔次,算是二流居上吧。
謝傅最不稀罕的就是青樓之地,別人趨之若狂,青樓對他卻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胡地全道:“死死的盯著那扇窗戶,別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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