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重新系上,需要脫掉外裳,惱道:“還不給我重新系上。”
……
嶺外音書斷,經冬又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走到揚州城的街道上,耳邊不時傳來熟悉的鄉音,謝傅心情喜悅而又膽怯,真不敢向鄉人打聲招呼。
或許怕離家多年,鄉音已變,被人叫上一聲外鄉人。
他從小在此長大,記得這裡的每一條大街,記得這裡的每一條小巷。
街道兩旁的景緻有些變化,又變化不大。
不知覺已經拐入青蓮巷,腳下是歷經歲月風雨的方磚,謝傅每踏上一步,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充實感。
我回來了……
清晨,一夜深秋,謝府門口又添不少落葉,樹上枝頭也蕭條許些。
全伯似往常一樣清掃著門口的落葉,無論富貴與蕭然,他每日都要將謝府門庭保持乾淨,數十年如一日。
門庭乾淨便是家中有人。
蕭蕭中,一片落葉夾著清晨的涼風飄落在全伯的頭上。
全伯抬手拂去頭頂的落葉,突然神情一呆,目盯巷口。
一道男子身影徐徐而來,一身風塵僕僕,揹著行囊,像那歸鄉的遊子。
唯有那迎風而拂的長鬢才能感受到這道身影的年富力強。
全伯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
清晰的五官落入眼幕,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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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些年不見,這張少年臉容多了幾分成熟滄桑,或許在他的印象中,二少爺一直都是一個頑劣的少年人。
全伯微微張口,二少爺卻喊不出口,或是因為生疏,或是因為心虛內疚,或許……
謝傅看見全伯,遠遠的叫了一聲:“全伯!”
這聲全伯讓全伯有點激動的舉起掃把,似舉旗歡迎。
謝傅見狀一驚,本能的轉身就跑。
全伯愣了一愣,頓時慌了,一邊追上一邊喊道:“二少爺,你別跑!”
太熟悉了,當初就是全伯揮著棍棒在後面追喊:“你別跑!”
全伯一把年紀,怎麼跑得過一個年輕人,眼見離謝傅越來越遠,急壞了,腳下一軟就摔倒在地。
正捶胸頓足之時,一道身影卻蹲了下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全伯,你沒事吧。”
全伯抬頭見是謝傅,雙手就揪住謝傅衣裳。
謝傅笑道:“我不跑。”
全伯頓時就老淚縱橫起來:“二少爺啊,全伯對不起你啊。”
謝傅愣了一下,只見全伯一邊流淚一邊狠狠扇自己巴掌,“少爺,我對不住你啊。”
謝傅見了連忙阻止,全伯這兩三個巴掌竟已經將自己扇的嘴角流血,忙道:“全伯,沒事的。”
全伯哭著說道:“少爺啊,全伯知道這些年對你不好,都是我的錯,也都是我慫恿的,你有什麼氣就全撒在我的身上,不要怪老爺……”
情緒激動之下,全伯竟將說不出來的話一股腦全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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