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雖官職不高,畢竟是皇宮內臣,有幸在大殿見過這位深居簡出的皇后娘娘一面,當日群臣俱在,都無人敢於這位矜貴聖潔的皇后娘娘對視,此刻一人獨自承受皇后娘娘的所有目光,可想而知。
皇后娘娘!謝廣德一下子傻了,站著怔怔不動,緊接著一股恐懼侵遍全身,全身發軟,就他剛才的所作所為,罪誅九族!
謝禮暗暗扯了謝廣德衣襬,謝廣德才反應過來,哐當就跪了下去:“草民謝廣德拜見皇后娘娘。”
站在門口發懵的全伯也跟著跪了下來。
伊藍也想不到在這江南還有人能認出自己,二十年來,除了不得不出現的重大祭典,極少出現在人前露面,只有高官見過她。
看向謝禮:“你是?”
“微臣謝禮,任太史局太史中丞一職。”
伊藍雖為皇后都不知道太史中丞是什麼官,哦的一聲,也不叫謝禮起身,扭頭看向謝傅,柔聲說道:“傅,你起來。”
謝傅剛要起來,突然又朝謝廣德輕輕問道:“爺爺,我聽你的還是聽她的?”
在謝傅心中,謝廣德的話比皇后還更有威懾力,可這話無疑將謝廣德架在火上烤,冷聲:“還用的著說,自然是聽皇后娘娘的。”
謝傅這才站了起來,看著跪著的爺爺和堂兄,心裡十分古怪,一時之間腦子也有點亂,搞不清楚誰尊誰卑,該怎麼排列。
看向伊藍:“要不……”
“傅,抱我回去。”伊藍此刻就是一個充滿少女心的女子,要給她不喜歡的人給予狠狠的回擊。
地上跪著三人身體一抖,顯然被這句話給震撼到了。
謝傅本能脫口:“好。”旋即又反應過來了,競大發脾氣:“你有完沒完了,皇后了不起啊。”
伊藍嘴唇一抿,有些不開心,不過倒沒有出言反駁。
謝傅上前攙扶謝廣德:“爺爺,你先起來。”
這個孫子瘋癲,謝廣德可沒瘋癲,狠狠甩開謝傅的手,老老實實跪著,整個謝家的生死還在一根線上懸吊著。
謝傅也知道爺爺尤重綱常倫理,自己不怕伊藍,可爺爺怕啊。
不好直接吩咐伊藍,便朝伊藍暗暗使著眼色,讓她發話先讓爺爺起來。
伊藍領會到謝傅的眼神,卻像個任性的少女一般說道:“就不!誰讓他打你,我還要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謝廣德老軀一顫,大不敬可是重罪十條之一。
謝傅知道此刻伊藍在場,什麼話都不好說,什麼事也辦不成,拉著伊藍就走:“我們先回去。”
伊藍噯的一聲就被謝傅拖著離開寢堂。
感覺到兩人走遠,跪著三人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普通人一輩子誰有機會遇到皇后娘娘,誰又經歷過這種場面啊。
此時謝廣德已經滿頭冷汗,謝禮也好不到哪裡去,雖是皇宮內臣,但在宮內只是一名不起眼的七品小官,在皇后眼中說白了跟名太監宮女差別不大。
兩人對覷一眼,謝廣德這會還跟在做夢一樣,輕輕問道:“真是皇后娘娘?”
謝禮點了點頭。
謝廣德立即一臉慘兮兮:“這混蛋怎麼跟皇后娘娘……”後面的話不知道怎麼說,也不敢說出口。
謝禮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他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這件事情很嚴重,嚴重到可以讓數百年的會稽謝氏在一夜之間覆滅。
謝廣德慘呼:“就算是個公主,我也受得了啊。”
全伯是個奴僕,無知而無畏,只覺得二少爺真是神了,跟皇后關係都這麼好:“老爺,他們走遠了,我們起來吧。”
說著起身走到謝廣德身邊要把他攙扶起來,謝廣德卻看向謝禮,徵求他的意見。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