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人……又或者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變了?
初月一時間心亂如麻,突聽身後傳來謝傅痛苦的忍耐聲,脫口問道:“你怎麼了?”
對於痛苦的錘鍊,謝傅是一步一步過來的,從小陰寸篆到月陰死篆。
儘管在幻境,承受月陰死篆非人的痛苦已經是每日的必修課,但每一次謝傅都還是痛的死去活來,痛的哀聲求饒,什麼非凡的意志在月陰死篆的痛苦面前,都不堪一擊。
那是烈火在體內焚燒,那是萬刀剜割,遠遠不止如此……
在幻境,他可以滿地打滾,可以向端木慈苦苦哀求,但此刻卻是不能,這要難得多。
謝傅必須死捱過去,一旦停下來,他就沒有勇氣再承受第二次了,或者讓初月察覺到異狀,一切都前功盡棄。
緊閉的嘴唇流出血絲來,那是牙齒咬到出血。
寂靜的冰窟內,初月清晰的聽到身後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顫道:“傅……”
謝傅唇閉著,牙咬著,不敢發出一聲音來,他知道一旦開口,那就是淒厲的哀嚎。
他好想死啊,馬上死去!在這份痛苦面前漫說意志,就是求生之念也是虛弱如遊絲。
心中唯有不停默唸,再慢死一點,再捱多一息……
初月終究是武道大宗師,很快就察覺到她研究了一輩子,也對付了一輩子的月陰死篆正在以某種形式抽離自己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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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驚喜,傅真的在替他解月陰死篆,嘴上冷哼:“你怎麼會解月陰死篆?”
月陰死篆是道門天宗秘要,她身上這月陰死篆是端木慈所下的,除非端木慈親授,謝傅以何種形式都學不到這解篆之法。
謝傅剛開口,卻是一聲直插雲天的哀嚎,聽得初月心驚膽顫,急要轉身看過究竟。
謝傅卻緊緊摟住她的脖子,將胸膛死死的貼近她的後背,不讓初月轉過身來,軀體自我宣洩痛苦:“我好痛!”
初月心顫:“傅……快告訴師傅,你怎麼了?”
“師傅,我想叫!”他忍不了,渴望有一絲絲的宣洩。
“好。”
“啊啊啊……痛死我了……”
慘叫聲震顫整個冰窟,聽得初月心如刀割,她太明白痛苦的滋味了,腦海突然靈光一現,莫不成這解篆之法……
香肩微顫,聲音卻極為溫柔,如同哄騙一般:“傅,停下來。”
停下來!這三個字卻狠狠刺激了精神意志瀕臨崩潰的謝傅,他大怒斥道:“我歷經千辛萬苦,承受了不知道多少痛苦,就為了今天,你讓我停下來。”
面對徒弟的怒斥,作為師傅的初月卻極為溫柔道:“你承受不了的,你會死的!”
“你承受得了,我為什麼承受不了!”
初月聲音輕輕柔柔的:“師傅不一樣!”
“你看不起我!”
謝傅說著雙手用力箍掐著初月的脖子,發洩著怒氣也發洩著疼痛:“你就是瞧不起我,覺得我沒用。”
初月是過來人,儘管謝傅在竭力忍受,但她很清楚那是什麼滋味,連她這種人都要痛的哀嚎慘叫,文弱弱的傅兒又怎麼承受得了。
她知道傅兒是個堅強的男兒,她也知道傅兒憑著對她的敬愛在堅持著,但是這種疼痛不是憑著堅強的意志就能忍受的,那是痛至精神死亡。
“傅,師傅求求你了,你停下來,只要你停下來,師傅答應你任何事。”
初月溫柔的哀求著,她的心揪痛著,淚似黃河決堤,洶湧得還沒掛在臉上,就化作冰珠一顆一顆掉在地上。
“你不想看見夕陽嗎?”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