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刷然睜開惺忪睡眼,警覺地環顧周圍,人還雲裡霧裡,思維卻已經開始活躍。
目光定格在面前一道背光而立的人影。
對方正瞪著他的,似乎非常生氣。
沈秋羽揉揉眼睛,慢慢看清來人是厲北野,而剛才發出的震響,也是他拿柺杖在敲擊茶几腿。
沈秋羽愣愣道:「是你啊。」
他說完就慢吞吞換了個姿勢,懶懶散散的,似乎準備繼續睡覺。
厲北野氣不打一處來,「老子找你這麼久,你還睡?!」
沈秋羽伸了個懶腰,「可是我也沒讓你找我呀。」
厲北野:「……」
他瞪大自己那雙漂亮的翡翠綠眸,有火沒出撒,憋得賊難受,只能幹巴巴瞪著沈秋羽,不知道說什麼。
沈秋羽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皮,睇著厲北野那條骨折的腿,問:「厲少,你杵著柺杖走來走去,不累不疼麼?」
厲北野正在氣頭上,「要你管。」
話音剛落,就見沈秋羽眼尾泛紅,杏眸含淚的看著自己,別提多令人心疼,他滿肚子怒火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不知所措。
「你……你哭什麼,我又不是兇你。」
剛打完哈欠的沈秋羽:「?」
誰哭了?他沒哭啊?
厲北野笨手笨腳地抽出餐巾紙遞給沈秋羽,看他傻愣著沒接,乾脆自己上手幫沈秋羽擦臉。
沈秋羽突然被餐巾紙糊一臉,厲北野力道大,搓得他五官都快皺成一坨。
沈秋羽:「……」
沈秋羽迅速截止厲北野的「好心」,再搓下去,他這臉得搓禿嚕皮,厲北野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秋羽狐疑地盯著厲北野。
厲北野被沈秋羽直勾勾看著,不敢跟他對視,眼睛東看西看,飄忽不定,耳根子也越來越紅,直接紅到整張俊臉,像只在熱鍋裡煮沸的基圍蝦,紅彤彤的。
沈秋羽暗自「哼」了聲,心說厲北野果然是故意的,被我發現就開始臉紅臉燙,眼神閃爍,明顯是做賊心虛,看來他對我接近顧濯這事十分不滿。
厲北野輕咳一聲,表情別彆扭扭的說:「剛才抓你手,我不是故意用力的。」
沈秋羽微愣,低頭掀開袖口看了看自己手腕,才發現上面有一圈淤痕。
他看完臉色就不好了。
這身體是不是太過細皮嫩肉,隨手捏捏就有淤青,輕輕碰一下就擦破皮,那萬一再做點過火的事,不得直接散架。
不敢想不敢想。
沈秋羽放下衣袖,隨口說了句「沒事」。
厲北野卻非要拉著他去醫院檢查,他這會兒正困著,沒勁兒走路,黏在座椅上死活不動,把厲北野氣得直喘粗氣。
厲北野氣道:「你去不去?」
沈秋羽抱住茶几,「我就不。」
厲北野:「……」
折騰半小時,厲北野也沒體力再繼續拽他,疲憊地在沈秋羽對面坐下,招來侍者點了杯飲料。
兩人對坐片刻。
厲北野看向趴在茶几的沈秋羽,他脫去西裝外套,懶散地枕著胳膊,微垂眼睫,似乎在神遊,婆娑光影穿透梧桐葉的縫隙,灑在沈秋羽秀挺側臉,像籠著層金色薄霧,朦朧又美好。
厲北野能直觀地感受到他的好看。
不是那種形似女人的秀美艷麗,而是一種獨屬青年的乾淨明艷,不穠麗,猶如春雪消融匯成的溪流,清淨純澈。
厲北野目光細細描繪著對面那人的精緻輪廓,手也不自覺地輕輕抬起,朝著那邊伸過去,他想要觸碰對方細軟卷翹的一撮頭髮。
倏然,沈秋羽睜開眼。
厲北野慌亂地撤回,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