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羽赧然道:「還好啦,你家不是也有兩個弟弟麼?」
傅衡慢慢端起茶杯,「老二從小跟我不親,老三太小,愛玩又折騰人。」
沈秋羽腹誹,傅楠確實挺煩人的,不過逗起來很有趣。
當然,他這話自然不會說給傅衡聽。
沈秋羽看他似乎是有事找自己,就問他來有什麼事。
傅衡氣定神閒喝茶,「路過。」
沈秋羽嘴角一抽,這路過未免太牽強,從南城來北城他家門口……路過?
傅衡不說目的,沈秋羽又不好趕人,就陪他坐著,兩人都不說話,沈秋羽這話癆愣生生被傅衡給帶得不會說話。
倆人坐沙發上大眼對小眼。
良久。
傅衡沉默瞬息,問道:「你上次去劇組,是給原尚做助理?」
沈秋羽對外一直說是助理,這次也不例外,就「嗯」了聲,說:「之前我和他有合同,做三個月助理,現在已經結束了,我過段時間就會換個適合自己的工作。」
傅衡張了張嘴,「你……」
沈秋羽等他後話,但傅衡又抿了下唇,沒說下去,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傅衡注視著靠在獨坐沙發的青年,腦海中反覆是在派出所看到的對方履歷。
自小跟著養父母搬家,住過橋洞,撿過破爛,被養父打得驚動派出所,養母去世後養父立馬娶二任老婆,繼母待他可有可無,面上養著,背地裡剋扣吃食,是鄰居時不時接濟,得以活下去。
勉強考入高中,寒暑假全在打工掙學費,但沒畢業,因為弟弟病情惡化,被逼著輟學掙錢,養父欠下的累累賭債也逼著他去償還。
這一樁樁一件件,原本不該是他去承受的苦,卻在那麼小的年紀受了個遍。
而他這個大哥,在南城住著高檔別墅,衣食無憂,享受最優質的教育,獲得最好的資源,有父母的疼愛與尊重。
煉獄與天堂,不過如此。
想到對方這些年所受的苦,傅衡那句「你想不想回家」卡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無法預料,如果對方問他為什麼現在才來,他該怎麼回答。
沈秋羽見傅衡光看著自己不說話。
他正要喊他一聲,傅衡倏然起身,眼圈微紅道:「打擾了,我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先走了。」
沈秋羽沒來得及說什麼。
傅衡大步離開,沈秋羽竟從他背影中看出幾分倉皇失措。
沈秋羽附身收拾茶几,發現沙發扶手角落有什麼東西,在淺色布藝沙發表面格外顯眼。
他拿起來看,見是一張裁剪過的嬰兒小照片,那嬰兒很乖巧地盯著鏡頭,甜甜笑起來,很可愛。
沈秋羽拿著照片追出去。
過道不見傅衡的蹤跡,顯然他已經離開。
歡躍小區附近。
豪車車廂內。
傅衡坐在車後座,一言不發。
司機和保鏢互視後,面色不禁擔憂。
許久。
傅衡嗓音微啞道:「先去機場接人。」
保鏢謹慎問:「傅導,這次不接二少一起走麼?太太很想二少。」
傅衡搖頭,「不急,慢慢來。」
他轉頭看了眼歡躍小區某棟樓。
想接這人回家,不是接小貓小狗那麼簡單,他希望能減低對他的心理傷害。
正如顧濯所說,那孩子心靈受過傷。
不能莽撞。
沈秋羽暫時將傅衡遺落的照片放家裡,先去新房那邊看裝修情況。
過去不遠,他打車過去半個多小時。
這家裝修公司還算負責,進度也快,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