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無法磨滅的過去已經發生,但這裡,他不想再重蹈覆轍,就算是一場夢,也想從未與陸離結識,也想與他行如陌路,陸離仍舊做他的高深道長,他仍舊是佔虞山成王的逍遙殭屍。
這一次,他不誤他的修行,他也不會為天道封印他千年,他們誰也不欠誰。
陸離抿了抿霜色的唇,目光落在林含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身影徐然融進夜色,像是一抹黑煙消散了。
心臟突然泛起陣陣的悶疼,猶如一波波水紋漣漪在周身擴散。陸離情不自禁的捏緊前襟,胸腔內部的心臟抽搐的疼痛,好似有什麼難以抑制的痛苦將外洩而出。
他的手背凸起一根根分明的青筋,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一股從未有過的切身之痛佈滿四肢百骸,強烈的衝動溢滿他的喉嚨。
一句未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你的名字是什麼!”
你是誰?你的名字是什麼?為什麼我的心臟會因你而泛起密密匝匝的穿刺之痛?
陸離想問的太多,但他蓄起全身力氣吼出來的,只是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他想知道他是誰。
林含走得不快,陸離灌滿真氣出口的話,毫無預兆的灌入他耳膜,林含微微一滯,卻也沒有為他停留,反而加快了腳步。
媽蛋,陸離這丫的不當演員可惜了,那表情那眼神,演得一回比一回真,這次聲音都帶了些嘶啞,他差點就信了。
疾步遠離了陸離所在範圍,林含才重重舒了口氣,如被密網揪緊的喉嚨也失去了無形的禁錮,重獲自由。
林含壓制住內心深處的悸動,平復了情緒的躁動,片刻後,他才繼續朝著氣息傳遞的地方走去。
快了,很近了。
長夜漫漫,林含摸黑走出了叢林,翻山越嶺,渡過重巒疊嶂,他到了一處溝澗,不經意看了眼地名,他突然一愣。
紫陽澗。
這名字他簡直不要太熟悉,當初,他就是在這兒被陸離聯合眾位同門封印地底,那天本該是他心心念念盼望的大喜日子,那天本該是他為他甘願化人的日子,而他,本該和他執子之手。
就是那位道貌岸然的凌然道長,哄騙他來這兒,給了他當頭一棒,醍醐灌頂般讓他看清了這人世間的情情愛愛,所謂愛,所謂情,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凡人的愛,不過如此。
林含譏諷的冷笑一聲,在夢裡還有這地方,不純粹膈應我麼?
他猶豫一瞬,轉身就走,踩下幾步青石板鋪就的石階,忽然又停了下來,他現在就這麼走了,會不會約等於落荒而逃?
林含頓住腳,滿臉糾結,他一生凜凜,什麼時候怕過誰,不就是一個前男友麼,不就是一個老仇人麼,來吧,誰怕誰,橫豎是個夢。
一咬牙,林含折身繼續往山上走。
紫陽澗滿山佈滿了紫陽花,因此得名,紫陽澗臨近虞山,一紅一紫,是兩大名景,名聲遠播,花期常有山下的遊人來這兒賞花踏青。
而這頂峰有一處世外桃源般的閒適茅草屋,是林含和陸離一石一瓦親手築成,院外是成片的紫陽花叢,還有一株從虞山移植的紅楓樹。
他和陸離在這兒有過一段快活時光,如同平凡的眷侶,柴米油鹽,你儂我儂,那所茅草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林含昔日的回憶,只不過,當時陸離攜同門在此與他大戰一場,早就被夷為平地,什麼紫陽花,什麼紅楓樹,什麼美好歲月,全被撕碎成了一片片,成了斷壁殘垣的殘渣。
林含嘴角的譏笑更深了幾分,目光中的寒光如冬月結冰的湖水,透著驚人的寒意。
他絕不會原諒陸離。
踏下的腳印彷彿昭示著主人的憤恨,在青石板壓出一道深塹。
林含一步一步上了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