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行動間卻隱約可見年輕時的風采。他走在邵黎的身側,不近不遠的距離,既能照看住他,又不會過於親近。
說起來,我與邵公子也曾有過一面之緣。
邵黎愣了一下,空白的腦子讓他決定一言不發。
不過那個時候,邵公子尚在襁褓,不記得我也正常。俞先生顯然是在故意逗他,大約是想套近乎,免得說話時太過生疏。
邵黎繼續沉默。
趙老闆對你很好。俞先生笑了下,方才說要帶你來看花,他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我還能把你拐跑了不成?
同樣是調侃的話,從陌生的人嘴裡說出來,紹黎反倒沒那麼羞憤,點了點頭,只應了前半句,他是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很好還不夠,需得加上一個最字,方能體現出趙煜衡的好處來。
對一個人好簡單,難得的是能一直好下去。俞先生顯出了幾分過來人的模樣,想到這二人的緣分,羨慕談不上,卻也有些許感慨,兩年前趙老闆去國公府提親的時候,不知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京都城裡想做趙家少夫人或少君的人不在少數,官家甚至有意將公主許給他,誰想到他卻認定了你。
紹黎並沒有他想象中高興,反而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我從前是不是名聲不大好?
俞先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怔住了。
他的名聲何止是不大好,簡直惡名昭彰到了能止小兒夜啼的地步。
見他不答,紹黎也就知道答案了。不過他並未說什麼,他二人出來只是為了給亭子裡的人留下交流小秘密的空間,閒扯幾句而已,不是什麼事都要據實已告的。故而紹黎摸著肚子,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阿衡的確是個很好的人。
他居然給趙煜衡發了張好人卡。
禮尚往來,也輪到紹黎主動問幾句了,俞先生同李老闆是朋友?
俞先生坦然否認道:不,他是我夫君。
紹黎略有些驚愕,雖然從他大概知道這個世界有部分他這樣體質特殊的男子是可以生育嫁人的,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他和趙煜衡以外成過親的夫夫。
邵公子似乎很驚訝?
他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先生同李老闆看上去很般配。
俞先生笑了一聲,說我們般配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都說邵公子是個蠻橫不講理的,如今看來,傳言果然不可信,我倒覺得邵公子很會說話。
不敢不敢。紹黎客氣道。
不過這位俞先生和李老闆在一起,似乎並不受身邊人的祝福。
都不容易。
就在這時,俞先生回頭瞥了一眼在亭子裡談話的人,嘴角勾起,不知起了什麼興致,竟走到樹下,折下了一枝紅梅。
露水沾溼了衣袖,紹黎被他這樣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先生這一手辣手摧花瞧著很是熟練,想必平時沒少練習。
俞先生把玩著手裡的紅梅,一時興起罷了,我孫子都有了,可不敢在孩子面前這樣不莊重。
孫子?
有孫子,自然也有兒子。紹黎也算是第一次見到了生過孩子的男人,不過,很快就要輪到他自己了。
他一手撐著腰,一手託著肚子,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俞先生敏銳的發現了他的躊躇,主動問道:邵公子想說什麼?
紹黎頓了頓,艱難開口道:先生是否生產過?
是。俞先生一下明白了他的擔憂,邵公子有些怕了?
紹黎點頭。
答應趙煜衡接受這個孩子是一回事,可生產這事,他既無從體驗,也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處處都是未知的恐懼,怕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也不怕嚇唬你,過程確實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