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家裡但凡出色的丫頭都做了通房,剩下的要麼沒長開,要麼就是太平庸了——家裡這班貨色都沒下嘴的,周世澤能另眼相看?就是沒腦子的也不敢這麼想!
不過面上用不著反駁婆婆曹老太君,那該惹她不悅,等到她明日自己知道不對就是了——到了第二日果然是見了家裡許多丫頭。聽說是曹老太君要挑兩個可心的伺候,誰不暗自籌劃?只要討好了曹老太君,就是家裡太太奶奶也不敢輕易得罪哩!
其中也有幾個好的,二兒媳便在曹老太君面前道:“真是不看不知道,我家還有這樣幾個小妮子,一個賽一個的水靈。也就是咱們咱們這樣人家,不然養的出這許多出色姑娘?”
其實這是違心的話,雖說也有幾個好的,卻實在說不得拔尖,至少想到見過的禎娘身邊的幾個,誰都發虛。但是她知道她這樣說有什麼好處,最多就是被婆婆說幾句沒見識,但之後的事兒就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曹老太君立刻看了這個自己不滿意了一輩子的兒媳一眼,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家的眼皮子這樣淺了,這幾個也就是燒糊了的卷子,能看麼?”
之後就吩咐大兒媳去叫雲嫂過來——這賣翠花的雲嫂原本就做著幾宗生意,賣翠花也不是主業,不過是靠著這個好進出內院罷了。常常是給內宅買賣小丫頭、男子漢娶偏房、富貴人家妻妾偷情給方便。
那雲嫂乍聽說要兩個俊眉俊眼的丫頭,還當是哪個漢子要娶偏房。只是帶了人過來,竟是隻有太太奶奶看著,不由得心裡打鼓,這是唱的哪出?不過也沒有多疑慮,管他唱的哪出,她總歸只管賺銀子就是。
雲嫂進來先給曹老太君磕了個頭,起身才道:“聽了大太太的吩咐,特意挑了三四個最拔尖的女孩子來給老太君過目——至於別的,不是媳婦子,便是差著一截,怎好回你老人家話?今日帶來的都是十分人材,交新年最大的也才十五歲。”
說著又讚道:“說來也是天使其便,前些日子不是王員外家破落了,他家大郎把家裡全抵了出去,這才一次有這麼多齊整丫頭流出來——已經吊起了頭兒,戴著雲髻兒。好不筆管兒般直縷的身子兒,面板細白,搽的濃濃的臉兒,又一點小小嘴兒,鬼精靈兒是的。我見了喜歡的什麼似的,老太君也保管喜歡,也是咱們都愛些靈秀人物在眼前不是。”
拉拉雜雜說了這些,誰都知道是要抬價的意思。曹老太君卻不耐煩聽了,只讓幾個女孩子進來——這時候曹老太君才滿意了,上下觀看,總算見到幾個生的一表人物的了。
買下兩個,讓家裡嬤嬤教養——就像是孫女一樣學著讀寫算數、女紅化妝、廚藝行止、樂器曲藝等,不是精通,也該樣樣都曉得。
只有幾個知道曹老太君打算的家中婦人才嘀咕道:“老太君真是一年糊塗似一年了,這樣的丫頭不要說比周顧氏,就是比她身邊丫鬟也不如。況且就算周世澤失心瘋了,覺得想要換換口味兒,自家送去的幾個運道好正好看上,又關自傢什麼事?這兩個丫頭能受擺佈?當是家生子麼,有個家人還捏著。”
明白人多得是,不過大家都是順著曹老太君罷了,反正這種事兒又不會把人更加得罪了。既然是這樣,她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然怎麼辦,這個價還在她手上捏著,幾個老爺可聽這位母親的。
禎娘不曉得背後還有這許多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也不會放在心上。就這樣無知無覺過了半年有餘,這中間她都沒得什麼需要操心的大事,最大的事情竟是身邊幾個大丫頭嫁人。
先要說丫頭嫁人本身如何也稱不上大事的,一般人家都是主家配人,把丫鬟嫁小廝,許多家生子就是這麼來的。不過也有自家有看好的,報到主母那裡,沒什麼特殊緣故也能得個準。
這樣的事情甚至用不著禎孃親自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