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由著孫娘子幫她綰了發,穿好衣裳下去吃飯。
因難得吃上熱飯熱菜,葉樂樂就做主多點了兩個,甚至還要了一壺黃酒來暖身。
少頃等小二上了菜,她奈不住肚餓,將在何府學的那些規矩扔在腦後,放開大吃起來。
等吃得有七成飽了才放緩了速度,豎起耳朵聽著周遭的人議論戰事——如今最熱門的話題就是這個,甭管懂不懂,不說上兩句就顯得不夠忠君愛國憂民似的。
葉樂樂聽來聽去,大多都是她已知的內容。只有一條訊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聽說聖上已下了旨意,令鎮南大將軍率駐守漳潼的十五萬大軍前往景州!”
“鎮南大將軍都有七十高壽了,我聽我大舅子說他都老眼昏花了,前些年一直沒有戰事,也由得他去,如今真要上戰場了,還由他領兵?我看前景堪憂!”
“聖上自然有所考量!只是讓鎮南大將軍率軍前來,到時便要將虎符交予聖上特指的年青將軍,好像叫。。。。。。叫什麼名來著?”
“白燕麟!白靖海將軍的幼子!”
“白老將軍真乃一代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當年元軍就是被他打得丟盔棄甲,只希望白小將軍能承他神勇,一舉戰勝才是。。。。。。”
葉樂樂聽得“白燕麟”三個字,不由愣了。這樣說來,白燕麟便是此次抗元的大將軍,其身份之高,不是何老爺可望其項背的,他又為何要潛藏於何府?
他身份都這般高了,那隱隱凌駕於他之上的莊蓮鶴又是什麼身份?不是個被抄家貶斥的庶民麼?
想了一陣,不得其解,只得出一個結論,像他們這麼牛叉的人,密謀的肯定不是小事,也難怪自己要被滅口了。這樣也好,他們要抗戰在前線,總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與自己為難了,待打得三年五年來,彼此這一生都不會再見了吧?
給自己出具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後,她就將此事丟在一邊,只隱隱覺得白燕麟是個二貨,讓他來領兵靠譜嗎?果然還是應該早些跑路。
等到第二日,葉樂樂等人養足了元氣,便結了帳準備出發。因到下一個城還要不少時日,便預備在陵州城好好置辦些需要的吃食和物件。
葉樂樂猶豫再三,又買了頭毛驢,只因長得和她先前的母驢十分相像,她便疑心是守城計程車兵瞧見了城牆下流浪的驢子,想法弄了上來賣了,又輾轉流落到市面上。
因此她就抱著這毛驢道:“他鄉遇故知啊,處生不如處熟,我還得再買你一回。”
葉樂樂經過一番整治,仍舊帶了一大包袱,騎著毛驢上路了。
李三實在沒銀錢再買驢子,又不肯再向葉樂樂借債,此時這兩夫婦抱著孩子光憑腳走。
葉樂樂便把毛毛接了過來,摟在自己身前坐著。
因陵州城頗大,各處房屋行人,自是比先前的森林雪景有看頭,毛毛就睜著一雙大眼,安份的坐著四處打量。
走得一陣,他突然伸出手來指著一處:“叔,叔。”
葉樂樂有些納悶的順著去看,就見寧熙景和曹春等人正騎著高頭大馬立在路邊,馬下一個弱質楚楚的女人攔著馬不讓走。
葉樂樂驅著驢靠近了一些,就見這婦人含淚欲泣:“公子當真不要奴家?唐大官人即把我送予了公子,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了。若公子不要,奴家可如何過活?”
寧熙景不置一詞。曹春煞著一張臉:“自回你家主人那裡去!少在此哭哭啼啼!”
這女人拿了絹帕抹了抹眼睛:“唐大官人原說過,送出去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唐府自是不再有奴的容身之處。奴家亦是從一而終的人,只能隨了公子。且公子一行俱是男人,又怎比得女人照料細心?還請留了奴家在身邊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