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熙景一頓,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又聽得有個女人含含混混的嗯了一聲,雖不甚清晰,確是葉樂樂的聲音!
他再也忍不住,搶上幾步推開了門。
就見烏木雕花床上懸著秋香色的帳子,莊蓮鶴正側坐在床沿,親呢的握著葉樂樂的手,面色柔和的望著床上的人,而她的頭被半垂的帳子遮住,聽到開門聲也沒坐起來看。
莊蓮鶴聞聲側臉看他,眼裡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寧熙景來了,樂樂,你可要見他?”
靜了片刻,寧熙景幾乎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葉樂樂才幽幽的嘆了一聲:“不如不見。”
寧熙景臉色愈發蒼白,目光落到莊蓮鶴腰帶上垂著的玉佩上,是一個羊脂白玉的玉扣,襯著他紅色的衣衫,格外顯眼。
她竟將這送給了他,她分明說在它上頭寄了個心頭願!
寧熙景目光中滿是傷痛,慢慢的抬手捂住胸口,哈哈大笑起來:“到頭來,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好得很,好得很!”
一邊大笑,一邊就腳步微踉的走了出去。只聽得外面一陣喧譁驚呼,有人大叫著:“會長!會長!”
莊蓮鶴鬆開與葉樂樂相握的手,站起身來。
床帳裡的人也坐將起來,露出張平庸的臉,非但不是葉樂樂,還是個精瘦的男子!
他利索的下了床,恭敬的朝莊蓮鶴行了個禮:“大人。”
莊蓮鶴一笑:“李校衛的口技越來越好了
。”
李校衛眼裡閃過一絲得意:“屬下幸不辱命。”
莊蓮鶴眯了眯眼,似要透過牆看到前邊,寧熙景可不能就這麼死了,若死了,才真是隱患。
葉樂樂推開驛館大廳的門,阿蘭德回過頭來,扔下手中的紙牌迎了上來:“女士,我們究竟何時才能回婆沙,你行行好,給個準信。”
葉樂樂笑:“欽天監已經定了吉日,三日後便可啟程。”
阿蘭德一眾人聽了,不由一片歡呼。
阿蘭德更是額手稱慶:“上帝保佑,終於不用再受這種折磨。”
葉樂樂笑道:“這話就有失偏頗了,好吃好喝的款待著,誰還曾虐待了你們。”
阿蘭德嘆了口氣:“是精神折磨,莊讓我教他婆沙語,而我不是個好教師,你能想象,雞同鴨講是多麼痛苦嗎?”而且這隻鴨還是隻強迫鴨。
葉樂樂微微一愣,莊蓮鶴學這做什麼?她既通婆沙語,又通大黎語,按說她才是教授語言的最好人選,他為什麼舍易求難?
想了一陣,懶得再琢磨,最近莊蓮鶴派給她更多的任務,讓她忙得完全沒法顧及茶館,他甚至在驛館專門為她安排了一間房,讓她就歇在這裡。
葉樂樂見他並沒有以勢壓人,糾纏過緊,也漸漸放鬆了心防,盡心盡力的為他工作,以期能回報一二。
很快到了大黎開元號船隊啟航的這一日。
這是業東的第一大盛事。
葉樂樂不免也要趕到碼頭湊這個熱鬧,只見四處皆是人山人海,大聲歡呼喧譁,看著聲勢無比浩大。葉樂樂隨著小吏的引路,才能在人群中穿行而過,到了碼頭最高點。
頓是滿心都是震撼,整個海面泊著兩百餘艘大大小小的船,一眼看去密密麻麻,蔚為壯觀。其中最大的一艘主船有三層,長四十四丈四,闊一十八丈。要換算成21世紀的單位,大概就是長約138米,寬約56米,上頭有十幾根桅杆,是個龐然大物,需要仰視。
葉樂樂正心情激盪,莊蓮鶴緩步走到她身邊:“上船去看看。”
葉樂樂咦了一聲,如此盛況空前,她說不想去,是假的。但又莫名的有些遲疑。
莊蓮鶴微微一笑,牽起她的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