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優隆,但水滴石穿、繩鋸木斷,長此以往,必然與陛下產生隔閡。”
軍權乃是大忌,任何時候都要置於一切之上,以房俊今時今日之權勢、地位,縱然打殺了一位朝堂大員也沒什麼大不了,皇帝自會予以迴護,可擅自調兵,卻必然使得皇帝猜忌之心日甚,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當長此以往豈能不埋下隔閡?
這種事就是要防微杜漸,縱然有調兵之權,也應當從根本上徹底杜絕。
房俊喝著茶水,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災情再是嚴重,往太極宮內遞一道請旨調兵的奏疏也不會耽擱多長時間……我就是故意的。”
馬周無語,無話可說。
既然房俊早已知道這個道理卻依舊我行我素,要麼恃功而驕野心膨脹,要麼另有所圖故意為之,以他對房俊的瞭解自然不會是前者。
可房俊如此做又能有什麼意圖呢?馬周只是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房俊的真正用意,卻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可:“二郎是想要以此手段自汙?想法是好的,畢竟你現在的處境幾乎可以說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應當謹防水滿而溢、盛極而衰,主動與陛下保持一些距離,讓陛下對你疏遠一些是好事。但此舉未免有些粗糙了,若是連陛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又豈能算得上自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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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反問道:“若不是連陛下都看得出,那還算是自汙麼?”
馬周愕然,他是聰明絕頂之人,一下子便明白了房俊的意思。
何謂“自汙”?便是在某一個特定的情況下,為了避免某一些人的忌憚、顧忌,而不得已進行的一種“自我否定”的行為。然而這種行為的核心是“態度”,是要讓某些人心存顧忌的人看到你“自我否定”的本意,而並非是到底做了些什麼,否則就不是“自汙”,而是“真的汙”……
馬周斟酌了好一會兒,頷首道:“此事是我膚淺了,二郎處置甚妙,尺度剛好。”
為何擅自調兵?就是要故意做錯事,給陛下一個把柄,陛下口頭訓斥也好,有什麼責罰舉措也罷,讓陛下明白他“自願汙名”的心意,從而消除有可能產生的隔閡。
這可比“真的汙名”高明多了……
馬周感慨道:“論及人心揣摩,我不如二郎多矣。”
房俊斜眼覷之:“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馬周大笑道:“你怎麼想就怎麼是,反正我不懂得揣摩人心。”
房俊也笑:“送你四個字:老奸巨猾!”
馬周:“彼此彼此。”
“承讓承讓。”
……
就在遮風的棚子裡,馬周捉筆寫就一份災情報告,將潏水決定之成因、封堵過程以及所導致之損失都具陳其上,事無鉅細一一記載,而後謄抄兩份,與房俊一道簽字畫押,一份送往工部備案,一份送入太極宮呈遞陛下御覽。
公務完畢,正好大鍋菜煮好出鍋,濃郁的香氣被寒風吹蕩四處飄搖,房俊、馬周、王方翼躲在棚子底下背風,一個盆子裡裝滿燴菜,大塊的肥肉、新鮮的蔬菜,又有親兵不知從何處弄來一罈子烈酒,三人吃兩口菜、喝一口酒,寒風凜凜之下沒一會兒便大汗淋漓,體內溼寒之氣被祛除一空,極為痛快。
房俊喝了口酒,感嘆道:“人還是有點賤皮子的,整日裡養尊處優、鐘鳴鼎食,卻沒甚好胃口,任是山珍海味擺在面前都提不起幾分食慾。然而若是勞累一番,不僅通體舒泰,便是這尋尋常常的酒菜卻感覺滋味甚佳、胃口大開,果真不可理喻。”
馬周予以認可:“所以人不能一帆風順,太順了就會導致思想麻痺,且慾壑難填,總覺得上天待我與眾不同,於是奢望攫取更多、永無止境。反倒是時不時的遭遇一些挫折,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