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母滿口答應。
等堂姐回來的時候,卻不見聶父。
堂姐一邊洗手解釋道:「二叔打發人告訴我他還有點活兒,要晚點回來,讓咱們給他留飯就行。」
聶母就知道他這是在做官家的活兒。商戶們也是有差役的,比如賣什麼就要給官家提供定額的產品,但是他們可以出錢抵消,然後官家出錢找別人做。聶父就是幫柳家做任務的那一部分,也能多賺一些錢。
他這是為給小兒子賺學費呢。
聶母心裡又不氣了,反而心疼他辛苦。
吃飯的時候,聶青禾就把自己的工作告訴家裡人,提前給他們洗腦,自己是給來買首飾的顧客梳頭插戴,並不是他們嘲笑的那種拋頭露面,如果有人用這個笑話,就直接懟回去,一點都不用客氣。
客氣能當飯吃麼?
聶青禾覺得提前打預防針很有必要,自己在柳記鋪子做活兒,只怕不幾天就會傳遍。
聶母在家裡繡花,街坊鄰居總有長舌婦,如果她們知道她在鋪子裡做活兒,指定會說三道四,有的是純粹看不慣,有的就是嫉妒她賺錢她們賺不了。堂姐在繡衣樓也是,總有人會嚼舌頭的。她提前給家裡人說清楚,這樣如果有人說酸話,他們也知道怎麼懟回去。
堂姐看了看聶青禾,覺得這個妹妹越來越膽大了,還敢去鋪子裡和男人一起工作。原本她還想說這樣是不是不好,現在聽聶青禾解釋過,二嬸也不反對她也就不說什麼。
聶母就擔心會不會五個錢太貴,人家捨不得。一斤白麵八文錢,一斤肉二十文,他們都捨不得買呢,還去花五個錢找人梳頭?別說五個錢,一個錢她都不會去找別人梳頭的,自己有手梳個頭還不會?又不是養著丫頭婆子的夫人小姐。
聶青禾讓他們放心,這城裡沒錢人多,有錢人也多啊。就說柳記首飾,有的金釵一支就要三十兩銀子,叫普通人家說說誰會去買那玩意?三十兩啊,幹嘛不去買個房子住啊。
她笑道:「城西那個溫娘子梳妝樓,就學徒梳個頭都要二十文呢,手藝好的還得五十文,溫娘子給人梳頭,至少三百個錢。那些夫人小姐新娘子不少人去找她們。就今天我碰到的方娘子、趙娘子那些請不起溫娘子的,花五個錢找你閨女還是可以的。」
這城裡啊有錢太太多得很,用膩歪了家裡的梳頭丫頭,換換外面的手藝嘗嘗鮮也未嘗不可。
或者日常都是自己打理,在家裡灰頭土臉的,某天要走親戚就花幾個錢打扮一下,也是可以的。
堂姐心想如果是相親或者出嫁,她可能也會捨得花二十文去梳妝一下吧。
等他們吃完飯,分工收拾家務、搓麻繩,城裡響起了暮鼓的聲音,這是入夜定更要關城門了。
聶紅花說頭癢,聶母就燒了一鍋水,讓一家子都洗洗頭,擦擦身上,用過的水還能洗腳,不浪費。
他們家捨不得花錢買肥皂團,那是一種用肥皂荚簡單加工的清潔品,雖然不貴但是十文錢買的用不了多少次就沒了,所以他們都是用草木灰洗衣服洗頭,洗完好好沖洗乾淨。
聶青禾對草木灰洗頭,實在是有點心理障礙。
她哪裡受過這樣的窮?就前世她和媽媽再苦,也不會沒有肥皂洗衣粉用啊。不過以她家目前的經濟狀況,要自己做肥皂條件可不成熟,但是洗髮膏之類的應該排上鋪子新品日常表,這也是一個生財之道。
天黑透了聶父才回來,他整個人看起來很疲累,但是精神不錯,因為今天多賺了三十文,能早點把兒子學費湊出來。
聶母趕緊給他端飯,屋裡為了燻蚊子燒了艾蒿條子,嗆人得很,他就端著碗蹲在房門外吃。
聶父緊趕著扒拉兩口燜面,連聲說香肯定是閨女做的。
聶母又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