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禾猶豫了一下,覺得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小聲道:「洛姐姐和賀公子這一次幫了咱大忙,我就想……做個、做倆荷包送他們。」
她不好意思只給賀馭做,就索性做倆也送洛娘子一個。
堂姐笑道:「你那麼忙,一個人做得過來嗎?要不我幫你做一個?」
聶青禾:「謝謝姐!」
堂姐揶揄她,「那我做洛娘子的,你做賀公子的吧。」
聶青禾原本心裡沒鬼,但是被堂姐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那邊姐弟倆正例行打鬧,你笑我光頭我笑你吃貨,聶紅花把弟弟小力壓在炕上正彈他腦門。突然就聽到倆姐姐的對話,也不打鬧了,開始盯著聶青禾偷聽。
聶紅花:「姐,你要做荷包?我也要!」
聶小力:「你要什麼?姐是為了感謝洛姐姐和賀馭哥哥,你是自己人,還邀功?我看應該你來做!」
「我做就我做,我可以做扇套,你送什麼?」聶紅花拍了小弟一巴掌。
聶小力:「我會捏泥人!」
聶紅花做了個鬼臉,「捏出來不夠嚇人的,哈哈!」
聶青禾催他倆趕緊睡覺,她可不想再聊繡荷包的話題了。
東間炕上,聶母看聶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發呆,推了他一把,安慰道:「孩子能幹,是我們當爹孃的福氣,你就等著享福吧。」
她今兒去柳記作坊看了看,更加堅信閨女能賺大錢了。
如今聶老婆子跑了,不敢再來,哪怕以後再來,她也相信閨女還有更厲害的辦法對付他們。聶老婆子不敢去官府告他們夫妻不孝順,聶母就覺得勒在脖子上的繩套被解開了,一下子呼吸順暢,再也沒有畏懼。
最主要的是,孩子爹也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不會再心軟了。
聶父突然就抱住他,趴在她肩頭哽不成聲,「對不起……」
聶母一愣,回抱住他,輕輕地撫摸他的後背,他寬厚的脊背如今已經有些微駝,讓她很是心酸。
日子不知不覺過了這麼多年,苦也好累也好,熬下了這幾個孝順能幹的孩子,她就很知足了。男人雖然被老孃拿捏著,可他並非不疼老婆孩子,對自己的小家也是掏心掏肺的,只是被老的拿捏著罷了。
如今勒在脖子上的繩套解開,他也就鬆快了。
聶母這幾天折騰得實在太累,安慰了他幾句,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聶父默默地哭了一陣子,這麼多年,他大哭的次數屈指可數。
之前媳婦兒掉了一個孩子,他出去埋的時候,挖了一個很深的坑,生怕被野狗給刨了禍害了,埋了以後他哭得不能自已。
上一次是聶老婆子帶著人去河間府他老丈人家鬧騰,把老丈人氣病了,又跑到金臺城來告狀、躺大街,給他又氣、又臊、又疼,跪在老孃腳下哭著求她安穩一些,別再鬧了。
哭過以後,他覺得舒服很多,整個人輕飄飄的,不再那麼壓抑了。
他這幾天眼睛看不清楚,每天不用幹活兒,自然也不累,現在就沒那麼困。
眼睛看不清,讓他一個人呆在孤獨的黑暗中,心就開啟了,想了很多很多。
他甚至從自己記事起開始梳理,把自己這一生好好地回顧了一遍,到現在他覺得他沒有對不起爹孃兄弟,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身邊的妻子。
把自己孩子和四弟比較一下,他越發覺得老孃偏心,四弟不是個東西。
為了老四,老孃把他和三弟幾乎是淨身出戶。他去城裡找活兒幹,三弟卻太老實,腦子不怎麼靈光,嘴巴又木訥笨拙,進了城裡兩腿打擺子,扯不開步張不開嘴的,最後住了兩天又回鄉下給大戶人家打長工賺錢。好在他有一把子力氣,又年輕肯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