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南下呢。
莊凝心頭微暖,嘴角也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轉過書案坐到圈椅裡,從筆架上取了一支羊毫筆,沾了墨在早已鋪好的宣紙上很快地寫了幾行字,擱下筆,吹乾了墨,方才小心翼翼地將紙摺好。
用信箋將信封好後納入袖中,莊凝隨手拂滅了燭火,踏著深沉的夜色再一次出了門。
……
翌日,皇宮。
“啟稟皇上,祁王殿下求見。”
龍案後的老皇帝抬眼看了一眼立在下首的何公公,擱下御筆,吩咐道:“傳小八進來。”
何公公應諾退出去,不過片刻大殿的殿門敞開,逆光裡宋晗邁著從容的步履款款而來。
“兒臣參見父皇。”
老皇帝的視線並沒有從手裡的摺子上移開,聽見宋晗的聲音,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
宋晗倒也不急,乖乖地垂首立在那兒,神色不急不躁,反而似是一派閒適悠然。
老皇帝眼角的餘光瞥到這一幕,扯了扯嘴角,一邊提筆在摺子上勾畫著什麼,一邊沉聲道:“這一大早地你跑來朕這兒莫不就為了在這兒跟根棍子似的杵著?”
宋晗拱手施了一禮,不疾不徐道:“兒臣不敢打擾父皇,故而只得等父皇處理完政事再說別的。”
“你倒是個會說話的。”老皇帝合上摺子,將筆投入筆洗中,雙目含笑地望著宋晗,道,“你是為了莊寧修來的。”
不是疑問而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宋晗並不否認,只道:“表弟此番南下往江南一帶而去,兒臣聽聞那一帶最近都頗不太平,擔心表弟他孤身前往恐力有不逮。”
“這話是莊寧修教你來與朕提的?”
“不是。”宋晗看向老皇帝,“實是兒臣心裡放不下。”
老皇帝聞言笑了兩聲,搖了搖頭,道:“可見你是個摸不清莊寧修的,他手下的勢力護他無虞足矣。”
“父皇?”
老皇帝起身,轉過龍案拾級走下高臺,負手走到宋晗身邊,看著這個兒子,道:“你不必驚疑,寧修小子幾斤幾兩朕知道得清清楚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說起來也是朕對不住他,你且放心就是,朕早已派人送了信函往江南一帶,會有人暗中照拂。”
“父皇思慮周全,兒臣羞愧。”
老皇帝笑了笑,朝著殿門口走去,嘆聲道:“當年也是朕為了一己之私,讓寧修委屈,等到這件事情結了案,朕會給他一個公道。”
宋晗聞言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兒臣替表弟謝過父皇。”
老皇帝擺擺手,道:“小八啊,你就是太過謹小慎微,朕不是那等抹殺功臣之人,你啊不用總提著心跟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