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竟然還是個精通音律的,可真叫本公子刮目相看了。”
聲音離得近,是從洪寶右手邊的方向傳來的,她扭過頭就看見了一張令她生厭的大臉。
那是城西朱員外家的三兒子,名叫朱毅楊,生得眯縫眼朝天鼻,時常仗著家裡有錢和官府有人在城裡橫行霸道,也算是京城裡的一個小霸王。
洪寶和他結過樑子,是在兩年前。
那一天洪寶好容易躲了清閒跑去城郊的崇明寺拜佛,在佛寺後院遊玩的時候撞破了朱毅楊與一個妖嬈少婦的好事,本來也沒鬧出什麼大事來,偏偏那少婦躲閃時因為瞥見洪寶的臉發了痴,手下失了輕重叫那朱毅楊吃了苦頭,連帶著他家二兄弟也受了傷。
朱毅楊自覺丟了臉面,不好算在自己心尖美人兒的身上就一股腦認為是洪寶的錯。然而讓朱毅楊真正記恨上洪寶的是後來他和那少婦暗中苟合的事情被抖了出去。
他找不到是何人搗的鬼,又自認為行事謹慎,覺得除了那次被洪寶意外撞破之外應該是無人知曉的,因此愈發惱恨洪寶。
可是朱家再有財勢也不敢跟大楚第一皇商較勁,朱毅楊心裡憋著火,每次見到洪寶都免不了膈應他一回。
洪寶雖不明所以,但是每每見著朱毅楊也是作嘔,明明相看兩相厭,還偏偏要來招惹,這人也是腦子不大好使吧?
這會兒她收回目光看向臺上,對於朱毅楊嘲諷的話只不鹹不淡地道:“這曲子朱三公子聽得,難道我還聽不得?”她輕笑了一聲,“洪寶我是個草包沒錯,但是朱三公子未必見得比我好到哪裡去。哦,差點忘了,便是草包也該分個等級,朱三公子你認為呢?”
洪寶自認平時是迷迷糊糊不著調,可也沒到被人挑釁到了跟前還無動於衷的地步,因此這會兒對著朱毅楊愈發舌燦蓮花起來。
朱毅楊愣了愣,明顯沒繞過彎子來,直到他身後的一個小廝湊到他耳旁說了句什麼,他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步跨到洪寶跟前,指著她:“臭小子你罵誰草包呢!”
“我也不知道我罵的是誰,那隻能誰對號入座就是誰咯。”
洪寶朝著朱毅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的話卻氣得人直跳腳。
朱毅楊氣得伸手就要去揪洪寶的衣領,還未碰到就被身後傳來的一個清越的聲音打斷。
“在我風某的地方動手的,朱公子怕是第一人。”
風柏祺的聲音清越淡然,落在朱毅楊的耳中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教他頓時就僵在了那裡。
大楚第一樂師風柏祺平生有“三不”,一不出入王室貴胄府邸,二不接近女子無論美醜,三不收受金銀俗物,除此之外,天下人也知道風柏祺平生最惱有人在他的琴會上鬧事。
朱毅楊瞧不慣洪寶卻要給風柏祺面子,連著這天香居的掌櫃他也要留三分薄面,故而他勉強維持了微笑,轉過身對不知何時已經抱琴走到身後的風柏祺拱手,笑道:“風先生誤會了,我這是在跟洪兄弟聯絡感情呢。”
說著,順帶一爪子把洪寶拽到了自己的身旁,顯得諂媚極了。
風柏祺不置可否,含笑看向眉頭緊皺的洪寶,輕笑:“哦?”
語氣是不大相信朱毅楊的。
知道風柏祺是在幫自己的洪寶朝遠離朱毅楊的方向挪了一步,在他不大好看的臉色下對風柏祺拱手道:“風先生的確是有所誤會了,不過……”她輕笑了一聲,道,“朱三公子最多嚇唬一下我,動手只怕是不敢的。”朱毅楊要是敢動手恐怕早就該動了吧?
當初之事洪寶雖問心無愧,但也知朱毅楊是個何等心胸狹隘又沒有腦子的人。
她知道朱毅楊想揍她,但是又害怕洪家報復不敢動手。
噫,她就喜歡看朱毅楊看不慣她又不能怎麼樣的跳腳醜態